奧斯維德只覺得自己簡直腦子進了水才會對這樣的人……產生些別的想法。
當然,凱文也不是那種真的分不清情勢的人,他笑了一會兒,又良心發現似的道:“在下山崖之前,班被強制變回獸形態了,因為貝坦日到了。”
盡管金獅國總體大環境對巨獸族人并不親近,歷任皇帝也對這個種族敬而遠之,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但不代表他們對這些巨獸人的習性不了解,相反,正因為有過沖突和交戰,金獅國人對巨獸族人的一些特殊節日、禮儀以及習慣知道得非常清楚。
奧斯維德自然知道貝坦日是個什麼情況。但是,他也同樣知道,巨獸人在尋找伴侶這個方面屬于非常排外的種族。準確地說本質其實不在于排外,而在于他們非常挑剔,以巨獸人族的眼光來看,其他族的人又矮小又瘦弱,身材體質都不怎麼樣,真結合在一起,一個不小心對方骨頭斷了或者被壓死了怎麼辦?
巨獸人族種族性的傻白甜特質和尊崇強者的本性在這種方面同樣發揮著作用,覺得為了他族人民能活得長久一些,也為了后代不論男女都依舊能成為天生的勇士,還是自己內部解決吧。
因此,巨獸人族的混血少得近乎于無。
在此之前,奧斯維德只知道每逢貝坦日,巨獸人族的無一幸免,全都得變身。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純血種和混血種的問題,更沒有想過,有一天,獨屬于巨獸人族的貝坦日居然會跟自己扯上關系。
“但是……剛才所說的只是我做的一個夢而已。”奧斯維德略微皺了皺眉,忍著“長霉”的不適,盯著自己的手指尖道:“夢境能說明什麼呢?完全不能當做依據吧,畢竟我本身根本沒有對他們的記憶,連母親都不記得,跟何況外祖父母。”
他說著自己都覺得很荒謬。
凱文靠著墻壁放松著被奧斯維德勒了半天的手腳,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你們不是人手一本《后神書》麼,信后神的人也不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后神書》里寫著一句話:不要把夢境當成一場無稽又荒誕的夢境,它總有來處。”
“……”奧斯維德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表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他這一句話里含著好幾個意思,“什麼叫‘你們’,你這口氣倒是把自己直接從種族里面摘出去了似的。不過——你還看《后神書》?”
“那倒不,有一回無意間在伊恩老管家的書上看到的。”凱文說完又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語氣很詫異的樣子,怎麼?我不能看《后神書》?”
奧斯維德從鼻腔里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你這種恨不得能上天的人會看那種東西?后神相關的東西都太過溫吞了,我看著能直接昏睡過去,你能看得進去就有鬼了。不過——”
凱文對他說的那些未置一詞,只是在聽到“溫吞”這個詞的時候,表情略微復雜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來問道:“不過什麼?”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對舊神的態度,你信舊神麼?”奧斯維德說完,頓了一下,又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別再扯什麼你喜歡法厄這種鬼話了。
”
凱文聳了聳肩:“其實我一直不太明白你們所謂的‘信’是什麼意思?他們的存在沒什麼好懷疑的,所以你們的‘信’是指相信他們依然存在并且可以給予人們救贖和懲戒?”
“差不多吧……”奧斯維德除了是個法厄粉,對神祇并沒有什麼格外的感覺,所以對其他人的信也只能理解個七七八八,“有些人在碰到不得解脫的苦難時,總要有個能支撐他們活下去的東西,畢竟在很多人眼里人的力量太小了,但神就不一樣了。況且這幾百年也確實夠亂的。”
凱文撇著嘴角笑了一下,不是嘲諷,倒是略有點無奈,“挺能想的。要是這種含義的話,那我什麼也不信,只信我自己。”
他這話說得其實非常不要臉,畢竟這混賬自己曾經就是個神。
“果然——”奧斯維德無聲地翹了翹嘴角:咱倆半斤八兩,一脈相承。
可見年輕時的法斯賓德閣下很容易在思想上潛移默化別人,斯文表皮下日天日地的芯子一不小心把三觀還沒成型的奧斯維德給帶歪了。
他其實很喜歡聽凱文說一些心里的想法,再瑣碎的都沒關系。大概因為凱文平日里總游走在老不正經地嘴欠和一本正經地干大事這兩個極端上,他但凡開口,要麼是找打來的,要麼是說正事,很少會提到跟自己相關的私事。
總而言之,就是不太生活化。
奧斯維德雖然一張嘴也不饒人,整天跟他互堵,但其實非常樂意看他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生活化或者個人化的一面,挑食也好,吐槽一些人一些事也好。
只要是別人看不到的一面,他就很喜歡。
這大概也挺有病的。奧斯維德在心里自我嘲諷了一句。
不過凱文顯然沒那個興致和耐心一直聊這些有的沒的,他的關注點很快又到了奧斯維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