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聽見他沖烏金鐵騎下令道:“誰身上的水囊空著,過來把圣水裝上。”
言罷他又轉頭搜尋了一番,問道:“醫官呢?醫官在哪里?”
“陛下我在這里,腿上磕了一下,有點抽筋。您有什麼吩咐麼?”醫官在神像廢墟附近抬手示意了一下,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行了別動,我過去。”奧斯維德說完便抬腳邁過了幾塊碎石,走到醫官面前蹲下身,低聲問了幾句醫官的情況。
凱文收回目光,也沒再繼續注意那邊的動,只兀自想著跟詛咒有關的事情。
但剛過片刻,熟悉的沉穩腳步聲就又朝這邊靠近過來。凱文有些無奈地抬起頭,就見奧斯維德沖他招了招手,道:“讓他們去灌圣水,你別在那兒拗造型了,過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
凱文點了點頭,邁步走了過去,到奧斯維德面前的時候,就聽他偏過頭來,板著臉壓低了聲音道:“那麼大的傷口,愈合起來快不到哪里去,我從醫官那里拿了點藥粉。”
“哪用得著藥粉……”凱文哭笑不得,“還沒敷完呢,傷口都長好了,風一吹,除了糊我一臉就沒有第二種用處——”
他“了”字還沒開口,奧斯維德便仗著人高馬大,一手扶住他的后脖頸,一手直接捂在了他的臉上。
凱文只覺得一股花藥香直撲門面,瞬間便充盈了他的鼻腔,下一秒他便感覺深重的困意襲卷上來,腦袋里就像是灌進了厚重的泥沼,攪都攪不開。
他眼前一黑,一片混沌的頭腦中閃過了最后一個念頭:你皮癢得欠剁嗎居然暗算我?!
而后他便人事不省了。
除了奧斯維德急眼的那幾句,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都刻意壓低了聲音,神殿里的一干人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一個低頭又抬頭的工夫,小白臉指揮官怎麼就躺了……”丹干瞪著一雙大白眼珠子,一臉懵逼地看著奧斯維德,“他、他還有氣麼?”
奧斯維德剛把凱文抱起來朝人群這邊走,就聽到這麼一句傻不愣登的問話,當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當然有氣,只是單槍匹馬殺進來有點兒過度勞累,我讓醫官給他弄了點藥,現在昏睡過去了。”
給了皇帝一大波迷藥的醫官默默低下頭,直摸鼻子,咳了一聲附和道:“嗯,對,止疼藥止疼藥。”
丹:“……”他著實不理解為什麼止疼藥能把人吃暈過去。
但是鑒于他跟班在墓門前撞見的那一幕,他決定還是閉嘴別多問比較好。
“陛下,圣水裝好了。”尼克領著兩個人,邊朝著邊里走,邊晃了晃手里的水囊,“咱們這就走嗎?”
另一個軍官有些遲疑地朝地上的碎石看了一眼:“神像就……就這麼不管了?”
奧斯維德示意丹變回巨鷹的形態,把昏睡的凱文安頓在他背上,這才走到那片碎石邊,蹲下身來仔細翻找了一番。
“您在找什麼陛下?”尼克他們忍不住問道。
“你們沒發現,這神像確實是空心的麼?”奧斯維德指了指腳前神像的一只斷手,有掃了一圈其他帶有弧度的石塊,道,“如果不是為了在里面放置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費勁做成空心的?”
眾人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被皇帝這麼一點,眾人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既然神像是空心的,那麼里面很有可能裝著東西,或者曾經裝過東西,皇帝是想在這些碎石上尋找到一些痕跡。
因為神像太大,碎石太多的緣故,找起來著實費了一番工夫,尤其整個神殿里只有凱文帶來的那一盞蟲燈,照明很是問題。
不過好在他們人數不少,每人搜羅幾塊湊近蟲燈看一眼,很快便翻看了大半。
“陛下!這里!來看這里!”有位軍官抬手示意了一下。
“怎麼?”奧斯維德忙走過去,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地上躺著的一塊碎石。
“您看這個弧度,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神像的底部。”軍官用手指懸空勾出一個輪廓,道:“您看這里,想不想腳印?”
奧斯維德眉頭一皺,拿過一旁人舉著的蟲燈,湊近了石塊。就見那石塊上,隱約可見一點依稀的痕跡,像是某種深色的液體比如血水之類沾在腳下,在石像里面留下的印記。
只是這印記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的,淺得幾近消失。
神像內部的底端有雙腳印說明什麼?
那一瞬間,眾人連呼吸都下意識屏住了——那個傳說或許真的是事實,留下這雙腳印的,除了法厄的遺體,他們實在想象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
“等等!”尼克在旁邊又翻出了一個石塊,他把那個石塊湊到蟲燈下,道:“這里還有東西。”
“什麼東西?”
“這是……一個名字和一個圖案。”尼克把石塊和蟲燈都遞給奧斯維德,“陛下,這圖案我怎麼看不太懂?名字用的文字也特別古早,我不太會念。”
奧斯維德盯著那枚石塊端詳片刻,沉聲道:“圖案是花……不對,是花藤,還有荊棘。名字是……”
古早的文字跟現在使用的有不小的出入,但是有些依舊能根據現在的推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