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飛不了多久啊啊啊啊你們好重啊啊啊啊!”丹咆哮著,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便有種要把他們甩下去的意思。不過下一秒他就不敢落地了,因為他發現斐靈城主城墻上,無數密密麻麻的守衛正舉著長弓,拉滿了弦,遙遙對著他們。
第12章
丹扭頭就走,翅膀扇得恨不得再上八千米,離那些射箭的人越遠越好。
“東南!朝東南飛!”奧斯維德迎著勁風,一邊艱難地穩住身體,一邊指揮道。
“麻煩你說前后左右!!我他媽現在沒那腦子分東南西北!”丹咆哮著回道:“我們族從來只講獸類的直覺!不講這麼復雜的東西!”
奧斯維德:“……”
城墻上隱約傳來一聲喝令:“還等什麼?!放箭!”
錐形頭的金屬長箭向來是北翡翠國的驕傲,他們制造的箭矢又穩又鋒利,隨著無數破風的嗡鳴聲,猶如一場浩大而密集的暴雨。這些箭矢上面帶有小毛刺,一旦射中就會牽扯在皮肉里,攪人得很,疼了百倍不說,血還不好止,極難處理。
被這樣密集的流矢追上來,任誰都會背后發涼,頭皮發麻,因為幾乎避無可避。
凱文聽見身后一團混亂——有箭矢呼嘯聲、有城下守衛士氣高漲的呼喝、有金屬刺進皮膚的悶響,以及不幸中箭的人凄厲的痛嚎。
猛禽的尖唳和野獸的咆哮交錯著,一打眼就會發現有人從高懸的空中掉落下去,栽進敵窩,后果可想而知。
“左轉!好!然后直行,飛過前面那片山脈!其他人跟上——”凱文牢牢把控著丹的方向,單手死死揪住鷹羽根部,另一手將長劍揮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墻,將一切可能刺中巨鷹要害的箭矢統統擋了出去。
城下一大片烏壓壓的北翡翠國騎兵翻身上了馬鷲,縱身疾馳。那些馬鷲一個個勇猛精健,在巨大的雙翅扇動下,奔跑如飛。像漫涌而來的黑色浪潮,勢不可擋。
“薩丕爾都快病死了,究竟誰下令這麼窮追不舍!”米奧跟凱文一樣在擋著箭矢,只是他本就抓得不是太穩,隨時有掉下去的風險,也不敢動作太大。
當然他這話夸張了不少,事實上傳言薩丕爾只是臥床,還不至于快死了,這只表達了米奧內心美好的愿望。
“之前離得近我看了一眼,指揮的人肉厚得很,像薩丕爾那個滿腦流油的大兒子曼考。”奧斯維德譏諷道。
米奧一聽臉都綠了:“陛下你可別逗我,要真是他那樂子就大了,那貨出了名的不擇手段喪心病狂!”
薩丕爾那尿性凱文倒是清楚,但對于他那剛冒頭沒幾年的兒子曼考,凱文的認知還停留在多年以前。那時候凱文還沒被埋入地下,而曼考剛十六七歲,北翡翠國和金獅國交界處流傳最廣的一則傳言就是關于他的——
說那年春天,北翡翠國西南面一個邊郊小鎮法蘭鎮上接連失蹤了三四個女人,最小的一個十五歲,最大的兒子都四歲了。有人說她們被陌生人擄走了,有人說已經死了。這流言爆出來沒多久,其他幾處邊陲小鎮也都流出了類似傳聞,失蹤的都是女人,前前后后加起來大約有二十多個。她們的家里人遍尋了大半年也沒有結果,幾乎已經不抱希望了。
結果就在快入冬的時候,曼考的一個近侍偷了鑰匙,偷偷打開了曼考寢宮后側方的一處地牢大門,放出了二十多個神志不清的瘋癲女人。
那些女人周身赤裸,手腳處有鐵鏈磨出來的傷口和淤痕,有的身上帶著交疊的鞭痕,有的身上布滿燙疤,觸目驚心。
她們正是之前失蹤的那些人,被曼考擄了關在地牢里滿足他齷齪的欲望,一人一間狹小的牢房,鎖著鐵鏈,不能穿衣服,也見不到光,就這樣極盡折辱了大半年,從飽滿鮮活的姑娘變成了渾渾噩噩的走肉,全瘋了。
那個近侍的妹妹也在其中。
這件事當時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因為那些瘋女人終究沒能跑遠,幾乎剛出地牢就被曼考緊急調過去的守衛抓了回去,當夜就全部弄死毀尸滅跡,當然也包括那個近侍。
然而紙包不住火,很快就有細碎的流言從王城斐靈傳了出來,似假非真一路傳到了那些邊陲小鎮里。
此后的兩年時間里,那些失蹤女人的家人陸陸續續因為“意外”死亡,最終一個沒剩,巧合還是人為,不言而喻。
累積多年的民怨一夜之間驟然爆發,薩丕爾費了整整三年的工夫才用高壓手段把大兒子干下的畜生事鎮下去,而后便走鋼絲一般堪堪維持著表面的平衡。
要不是沙鬼的威脅力太強,這對作天作地禽獸不如的父子早該被人削皮啖肉了,哪能喘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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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攀在巨鷹背上,瞇著眼盯著腳下追襲的黑浪:“他們追得很緊。”
巨獸人族的猛禽飛行速度本倒是很快,但現在一個個背上和腳上都掛了一連串的難兄難弟,能不栽下地就不錯了,想要達到平時的速度簡直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