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會。”尖聲音笑了,他似乎搓了搓手,斟酌道:“那我先試試?讓我來挑一個……”
他拖長了尾調,腳底在地牢有些潮濕的地面摩擦著,似乎在轉身看著各個牢房,猶豫著應該選哪個倒霉鬼。
凱文聽見他朝這邊走了兩步,因為興奮而變得粗重的呼吸幾乎貼到了牢房的門欄上:“金獅國的怎麼樣?”
他用手指輕輕地敲擊著玻璃瓶,似乎在考慮。
沙鬼大概受不了這麼磨嘰的性格,嘖了一聲,道:“快點,不過我事先提醒你,這東西并不好操控,還有你那手別抖,瓶子抖碎了就前功盡棄,有你跪著哭的。”
聽了他這話,尖聲音似乎又慎重了一些,他撤后兩步,轉向了對面牢房,“那就先拿這邊的試試,靈族一個小祭祀,試壞了也不影響。”
凱文聽見那邊悉悉索索一陣輕響,而后是連呼吸都屏住的寂靜。
就在他扭著的脖頸開始發酸的時候,尖聲音突然低聲道:“來了來了,站起來了!”
凱文:“……”八百輩子沒見人站過麼,這麼一驚一乍的。
他當然知道尖聲音所謂的站起來沒那麼簡單,應該是把瓶子里的東西用在了那個靈族小祭祀身上,并且效果不錯。
“他有意識嗎?”尖聲音問道。
沙鬼:“當然,不然怎麼偽裝。”
看來是跟之前的重甲騎兵一樣,借了皮囊偽裝成正主。
凱文心里一琢磨,差不多明白了北翡翠國的意圖,如果瓶子里的東西能有這種效果,那麼想對付哪個種族,就抓幾個人來換層皮。
如果是戰士,可以回去搞亂軍隊;如果是宮廷里的人,那可以接近上位者;如果直接抓到了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比如掌權者,那就更方便了!簡直兵不血刃就能取而代之!
這特麼是上哪兒搞來的巫術?凱文納悶極了。
“有意識還會聽話嗎?讓他把另一個掐死。”尖聲音陰暗地攛掇。
沙鬼:“瓶子在你手里。”
“哦哦,那我來試試——你,過去扭斷他的脖子。”尖聲音壓低了嗓音,聽起來又輕又陰森,刻毒極了。
“好。”一個陌生的聲音應了一句,應該就是被頂包的靈族祭祀。
片刻之后,就聽“喀”的一聲骨骼脆響,尖聲音壓著興奮道:“好,好,太好了。”
沙鬼問道:“現在知道效果了?親手試的感覺不錯吧?地牢里這麼多人你隨意,我事辦完了該回去了,剛才來的時候天就已經陰沉了不少。”
話音剛落,走道里便響起了呼的風聲,又很快歸于安靜。
那尖聲音半天沒有動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許久之后,又嘆息般地喃喃了一句:“好。”
凱文:“……”聽著就是個變態。
尖聲音的腳步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朝凱文他們這里來了。地牢的走道并不寬敞,幾步就貼到了牢門跟前。
凱文能感覺到那人穿過門欄伸出了手,手指正在一點點靠近他。
鬼知道手里有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
因為側著頭的緣故,那人只能看見凱文的后腦勺。
仗著視角安全,凱文微微撩開了眼皮,卻發現奧斯維德正半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越過他的肩膀,緊盯著牢門的位置。
凱文:“……”
冷不丁看到這麼個情況,他心下一驚。可那尖聲音卻并沒有發現,也不知是太亢奮了還是什麼。
就在凱文屏息的時候,奧斯維德雙眼倏然全睜,整個人如同猛豹一般躥了起來,凱文登時明白,轉頭便是一巴掌。
就聽“啪”的一聲脆響,凱文的巴掌不偏不倚打在尖聲音的手腕上,他手指一軟,掌中握著的一個玻璃瓶便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奧斯維德已經越過凱文竄到了牢門口,狠狠地掐住尖聲音的脖子,一扭一拽。
砰——
尖聲音的頭在金屬制的門欄上狠狠撞了一下,磕出了血。
一個瘦高的身影突然從對面牢房里竄了出來,直撲這邊。他身上穿著白色的麻袍,頗有種裹尸布的風范,一掃一掠間像個枯朽的幽靈。這服裝審美不用看都知道是靈族的。
那個被頂包的祭祀!
危急關頭凱文可沒忘之前的教訓,那個重鎧騎兵被戳破后,躥出來的沙鬼誰碰誰死。
他順手摘了尖聲音腰間掛著的長劍,又將尖聲音整個人朝前一推,剛好跟尖嘯而來的祭祀撞了個滿懷。
相撞的瞬間,凱文抬手便是一劍,又快又狠。
而奧斯維德則抄起了地上滾動的玻璃瓶,吼道:“讓開!”
在那一眨眼的工夫里,被頂包的祭祀因為奧斯維德一聲高喝剎住沖勢,同時凱文的長劍從尖聲音背后捅進,從胸膛透出,“噗嗤”一聲,扎進了祭祀的心口,直接將兩人捅了個對穿。
中了!
跟沙鬼糾纏多年的經驗,使得凱文練了一手一招斃命的本事。這一劍下去,他便清楚地知道,沙鬼的心臟被捅穿了。
一聲凄厲又粗啞的長號響起,奧斯維德二話不說撲開凱文。
被捅穿的靈族祭祀整張皮囊轟然爆開,沙粒四散,濺得到處都是,但濺向凱文他們的那些則統統被尖聲音的身體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