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維德倒出一枚來,二話不說捏得粉碎,然后慢條斯理地沖凱文道:“活著出去的機會大概比閣下你預估的要高一點兒,現在你可以好好想想滾回去學禮儀的事情了。”
凱文:“……”
說完,他兀自檢查了一遍,把身上所有能翻的地方都翻了,還順帶翻了一遍凱文的衣服,最后在凱文腰扣上摸到一個作為搭扣用的金屬環,他抬頭沖非常無語的凱文道:“提著褲子。”
凱文翻了個白眼:“……拽了這環褲子也不會掉,謝謝操心。”
奧斯維德二話不說扯了那根細細的金屬環,徒手將它擰出了一個斷口,然而擼直一些,捅進腳鏈的鎖眼里搗鼓著。
凱文一臉復雜地聽著鎖眼“咔”地響了一聲,松了。
“小時候當少爺,大了當皇帝,你跟我說說看你究竟是上哪兒學來的這種技能?”凱文一邊捅著自己的鎖眼,一邊感嘆道:“還好這里的侍衛不愛在地牢里瞎轉悠。”
“但是肯定守著出口。”奧斯維德說著還想再去捅牢門的鎖眼,就聽走道里突然有一陣風灌了進來,發出“呼”地一聲響。
兩人動作一頓,眨眼間便倚回到墻上,歪著頭悄無聲息地裝起暈來。
第10章
也不知道是太有默契還是太沒默契,兩人剛好一個下意識往左偏,一個往右偏,暈成了臉對臉,真是冤家路窄。
凱文:“……”
地牢里陰濕寒冷,凱文身上穿的還是奧斯維德硬塞給他的那套,雖然比之前破布似的舊衣服好一點,卻也絕對跟“御寒”沾不上半點兒關系。所以奧斯維德問的那句“你手怎麼這麼冷”簡直就是屁話,何止是手,他渾身都冷!
正是因為冷,奧斯維德帶著熱度的呼吸打在他皮膚上時,才更加清晰明顯。
明顯得他雞皮疙瘩都爬起來了。
凱文心里“嘖”了一聲,心說果然受不了別人離我太近,太怪異了。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撩開一邊眼皮看了眼,卻見奧斯維德也一臉復雜地半睜著眼,一副想說什麼卻不得不憋著的模樣,大概也覺得這造型拗得不太痛快。
走道里風聲剛落,便響起了腳步聲,有輕有重,來的不止一個人。
改換姿勢的動靜有些大,凱文不可能冒險,只能繼續這麼拗著。
誰知在這種境況下,奧斯維德還是不怕死地張開了口。
就這位皇帝陛下小時候的黑歷史來看,他囂張起來簡直渾身掛著膽,在這種境況下搞出點兒動靜也未必不可能。
凱文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卻見他只是動了動嘴,并沒有出聲。
從口型來看,他在問凱文:“難受嗎?”
凱文翻了個白眼,這特麼還用說?
奧斯維德:“看到你難受,我就舒服多了。”
凱文:“……”你是不是閑?
就在他被年輕皇帝的幼稚舉動搞得哭笑不得的時候,走道里的腳步已經從地牢那頭走到了這頭。
他表情瞬收,立刻閉上了眼。
“都還沒醒?”一個粗啞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那種嗓子里含著沙一樣的摩擦音,除了沙鬼一族,別人也發不出來。
“丟進地牢之前,給他們每人滴了點藥,能藥倒一頭猶塔巨型野豬的量,正常人肯定扛不住,估計今晚都醒不了。”一個略微尖細的聲音答道。
凱文:“……”比野豬能扛,不知道這是夸還是罵。
沙鬼拋了個什麼東西出去,“叮”地一聲,聽音質像是玻璃質的容器,“那正好,這是你們要的,可以在這里挑一個人試試,效果自己看。
”
尖聲音恭維:“效果已經見識過了,不然他們也不會躺在這里。”
凱文心思一動——
能讓他們躺在這里的是那個披了皮囊的沙鬼,現在照這兩人的話來看,那沙鬼“誰碰誰死”的逆天狀態不是普遍現象,而是跟他們手里拿著的東西有關?
可如果真是這麼關鍵的東西,沙鬼會輕易給北翡翠國的人用?
“別廢話,趕緊試試,沒什麼問題我就回荒漠了,領主在催。”沙鬼的聲音里透著慢慢的不耐煩和傲慢。
尖聲音道:“您這就要回去?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好好招待您,起碼得辦個隆重的送行宴會,不然陛下病好了肯定要拿我問罪的。”
沙鬼更不耐煩了:“用不著了,我們今晚就走。”
這麼急著走?
把好東西留給北翡翠國,都不看看會攪起什麼樣的動蕩就退回荒漠,這跟沙鬼一貫的囂張風格不符合啊,總不至于真的無私奉獻不求回報吧?
凱文有些疑惑,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雨季要來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了,東部安多哈密林霧期結束,就意味著整個大陸最大最長的雨季要來了,前后頂多只會相差兩三天的工夫。沙鬼一貫怕水,討厭潮濕,每到雨季就只能乖乖窩在西部荒漠。
這也是他們沒法完全壓制其他種族,占領整個大陸的原因。
這是眾所周知的弱點,沙鬼也沒有掩飾,他略帶嘲諷地笑了一聲:“這一瓶夠你們操控的,雨季持續四個月,對我們來說真是太過長久的時間,能做很多事情了,希望我們重回大陸的時候,能看到你們計獲事足,也別忘了跟我們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