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悅失笑道:“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陳念看著眼前的一切,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大了,師尊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雖然只是一根筷子,但里面灌注的靈氣足以壓制九轉金丹修士,而師尊這位兄長,竟然輕而易舉地挑飛了師尊的筷子!
漸漸地,他腦海里冒出了一個極其可怕的想法,師尊是三重九轉金丹,師尊這位兄長,該不會和那位凌雪帝君一樣,是……十全金丹吧?
他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只覺得背上冷汗直冒,不由自主地“咕咚”一聲,重重磕下頭去:“周老板……不不不,周先生,小王有眼不識泰山,請先生恕罪!”
白晨雨瞥了陳念一眼,似乎這才想起了這個廢物徒弟,冷哼一聲道:“哥哥,這孽徒方才那樣冒犯你,我回去便廢了他的修為,把他逐出山門。”
陳念嚇得肝膽俱裂,他知道師尊向來心腸極硬,出手狠辣無情,趕緊拼命向周悅磕頭:“先生救我,先生救我!師尊饒命,師尊饒命!”
周悅淡淡道:“既然知道錯了,也就罷了,你起來吧。小雨,略施懲戒即可。”
他琢磨著,小榮王這小屁孩兒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雖然好色了些,但并沒有強搶民男,而是用雙修作為交換誘餌,罪不至死,但還是要敲打一番。
白晨雨冷哼一聲:“哥哥心善,真是便宜這孽徒了。還不起來伺候!”
陳念這才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和芝兒在一邊端茶倒水,再也不敢造次了。
過了一會兒,一陣涼風吹來,周悅打了個寒噤,忍不住裹緊了披風。
白晨雨關切道:“哥哥,你還是畏寒?”
周悅搖了搖頭:“無妨,只是有些體虛。”
幫助顧雪城渡過鳳凰涅槃心境試煉之后,他便開始怕冷,云雪樓那些遭遇,讓他更加怕冷,還開始整夜整夜地做噩夢,后來系統幫他重塑了身體,但心理上的創傷卻無法修復,再加上三年前為了幫助顧雪城修復魔界封印,又傷了元氣,努力調養之后,如今稍微好了些,但還是有些畏寒,晚上也總是做噩夢。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琢磨了一個方子,想煉制一枚溫養經脈,寧神靜氣的歸靈丹,卻總是湊不夠材料。
周悅想了想:“小雨,我想煉制一枚溫養經脈,寧神靜氣的丹藥,你替我留意些,如果遇到龍血歸靈花,幫我買下來,我之后把靈石給你。”
白晨雨點頭道:“沒問題,靈石什麼的,哥哥千萬別跟我提。”
陳念微微一愣,龍血歸靈花?榮王府密室之中,有一株傳家之寶,正是龍血歸靈花。
可是對頂級修士而言,龍血歸靈花只是補品,對自己這種普通修士而言,卻是天下至寶,對突破境界很有好處……他有些舍不得。
用了晚膳之后,白晨雨磨磨蹭蹭要留下來,周悅便讓芝兒給他收拾了一間客房,陳念則滿腹心事地回了王府,琢磨著要不要把那株龍血歸靈花孝敬給周悅。
……
夜色如水,周氏藥茶鋪的院子里面,一片萬籟俱寂。
隔壁院子那株老梨樹伸過來的一支雪白梨花,忽然輕輕晃了晃。
顧雪城一個輕躍上了梨樹,他怔然望著臥房窗戶透出的昏黃燭光,望著窗戶里那個隱隱約約的清瘦剪影,卻根本不敢過去。
三年前,周悅買下了這個院子,他就偽造了一個普通商賈的凡人身份,買下了隔壁院子,時不時御劍過來,偷偷看一眼。
這三年以來,他按照周悅的囑咐,竭力整頓修真界,肅清吃人丹、煉人陣的魔修,讓九州大陸風調雨順,讓百姓們衣食無憂,雖然非常疲憊,但只要過來偷看一眼,他就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就能繼續撐下去。
這些年他也漸漸想明白了,雖然自己只是個贗品,但是因為哥哥認錯了人,自己也算占了先機,經過那麼多年的相處,多少得到了一些垂憐和疼愛。
雖然為了白晨雨,哥哥狠心挖了自己的金丹,但是因為歉疚和憐惜,他挖丹前委身于自己,挖丹后又想方設法為自己結成了十全金丹,對自己這個贗品也算是仁至義盡。
到了后來,即便自己做出了雪云樓那些事情,他也舍不得放棄自己,幫助自己修復了魔界封印,鼓勵自己活了下來,雖然還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但也沒有和白晨雨在一起,一個人孤零零地經營著這個小茶鋪。
也就是說,自己還有一絲希望。
只要哥哥漸漸淡忘云雪樓的事情,或許,或許就能再次接受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臥房的燭光悄然熄滅了,顧雪城又等了一會兒,終于再也忍不住了,輕輕躍進院子,使了個隱身術,悄悄穿墻而過,進入了周悅臥房。
清冷的月光灑落一地,臥房里一片寂靜,只有悠長平緩的呼吸聲,周悅睡得很熟,纖長的睫毛密密垂著,淡色的嘴唇略微干澀,看起來有些憔悴。
顧雪城貪婪地望著那張日思夜想的容顏,卻只能拼命按捺著自己,不敢靠近一步,上次偷吻對方的后果,他還記在心里,哥哥……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