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施鳴似乎終于想起了周悅還在病房里,又幾步沖了回來,飛快地把周悅推了出去。
在電梯里的時候,施鳴有些忐忑不安地試探道:“費瀚他……他沒跟你說什麼吧?”
也沒說什麼,就是用正宮皇后的態度,警告了我一番,而且還告訴我,你這皇帝是下面那個。
但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周悅只好背叛了良心,誠懇道:“他沒說什麼。”
施鳴松了口氣,掩飾般道:“我有點玩膩了,他好像真把自己當成我老婆了,跟我耍小性子呢。”
周悅:“……” 好吧,你是老板,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送走施鳴之后,接下來的日子,倒也平靜無波。
做了兩周復健之后,周悅終于恢復得差不多了,于是辦了出院手續,回到了闊別已經的家。
他一進門,姥姥就歡喜地迎了上來:“阿悅,你可回來了!我做了一大桌子菜,就等你回來!”
“哥哥!”周小玲也嘰嘰喳喳地跑了過來,拉著周悅看她親手布置的客廳,她買了許多漂亮的氣球彩帶掛在墻上、天花板上,墻上還貼了幾個卡通大字:“歡迎哥哥回家!”
看著那些用心的裝飾,還有滿桌熱騰騰的家常菜,周悅心里一片暖洋洋的,他一手抱住姥姥,一手抱住妹妹,覺得無比滿足。
接下來的日子,周悅在家里休息了幾天,打算下個月再去公司上班。
白天還好,他陪著姥姥買買菜,種種花,給周小玲看看功課,自己再翻翻小說,一整天也就過去了,可是到了晚上,卻有些難熬,只要他閉上眼睛,那些歡喜又悲傷的往事,就如同潮水般涌進腦海,甚至闖入夢中。
……
漫天漫地的雪白梨花……俊美少年回眸一笑:“哥哥,我這一劍如何?”
“哥哥,我找到玉佩了!咱們正好是一對!”
“帝君已經有了道侶,可那位兄長卻不肯放手,不知羞恥地做了帝君小妾,種種服侍討好……”
漆黑的寢殿……影影綽綽的飄蕩帳幔……他躺在深愛的人懷里,對方鐵一般的胳膊從身后死死禁錮著他,薄唇貼在他耳邊,聲音仿佛冰塊相擊,低沉悅耳又冰冷無情:“哥哥,聽話。”,眼前的高大黑影俯身而下……
……
“啊——”周悅驚叫一聲,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馬路上汽車的遠光燈從天花板上掠過,光影交替,明明暗暗,這是自己的臥房,而不是雪云樓的寢殿。
“呼,呼……”周悅驚魂未定地望著天花板,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背脊上全是冷汗。
夢中少年的笑容還是那般清晰,那雙鐵一般禁錮著他的胳膊也是那般真實,滿山滿野的雪白梨花,遠處喜宴的絲竹聲……周悅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只覺得胸口陣陣悶痛,忍不住用雙手頹然捂住了臉。
他白天已經盡量不去想書中世界的事情,可是到了夢里,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周悅在黑暗中呆呆躺了許久,決定第二天就去上班,稍微分散一下注意力。
第二天上午九點,周悅準時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施氏集團,他先去人事部辦了復職手續,而后便回到了自己部門,同事們看到他都很驚訝,紛紛上前關心地詢問。
“周悅,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還要做復健嗎?”
“周哥,好些了嗎?”
“小周啊,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拼了,我有個侄兒,不到三十就腦溢血了……”
“就是就是,我媽有個治療心梗的秘方,待會兒微信上發給你。”
“依我說啊,該躺平就躺平……”
“謝謝大家,我已經好多了。”周悅聽著同事們的七嘴八舌,心里陣陣溫暖。
他和同事們聊了一會兒天,獲得了一大堆枸杞泡開水之類的養生秘方,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咳:“咳。”
周悅回頭一看,施鳴冷著一張俊臉,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同事們登時如同受驚的兔子,再也不敢閑聊,飛快地回到了工位上。
果然是資本家啊……
周悅暗暗吐槽,也回到了工位上做方案。
工作起來,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不知不覺之間,就到了下班的時間點,同事們紛紛開始收拾東西,周悅也開始收拾筆記本電腦,打算回去稍微加一會兒班,免得晚上又胡思亂想。
就在這個時候,施鳴又慢吞吞地走了過來,對著周悅揚了揚下巴,淡淡道:“晚上有空?”
啊?這位大爺又想做什麼?周悅愣了愣,有些捉摸不透對方的意思,但到底不敢怠慢給自己墊付了一百萬醫藥費的大老板,只得道:“有空。”
施鳴沒再說什麼,微微偏了偏頭,示意周悅跟自己過來,而后便施施然地離開了辦公室。
周悅頂著同事們好奇的目光,硬著頭皮解釋了幾句,便匆匆跟了上去。
施鳴開著一輛黑色大G,把周悅帶到了一家會員制的私密會所,這家會所非常高檔,占地數十畝,純蘇式園林裝修,亭臺樓閣,流水潺潺,看起來古香古色。
施鳴開了一個包廂,隨便點了幾樣菜品酒水,然后也不動筷子,就對著那些昂貴的菜色發呆。
周悅中午只吃了頓簡單的工作餐,此時接近八點,他已經很餓了,看著滿桌子的龍井蝦仁、清蒸帝王蟹,只覺得肚子咕咕直叫,但是老板不動筷子,他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