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哥哥。”白晨雨抿著唇,漂亮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涂完了藥,天色已晚,兩人便上床安歇了。
周悅讓白晨雨睡在里側,他自己還沒什麼睡意,便拿了本丹經,靠在床頭借著燭光看了起來,屋里一片寂靜,只有“刷刷”的輕微翻書聲。
不知何時,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遠處也隱隱約約傳來隆隆的雷聲。
周悅聽著那遙遠的雷聲,忽然想起了顧雪城。
不知道他如今還怕不怕打雷,不知道這樣的雷雨夜,有沒有人陪著他……周悅想著想著,不由得有些失笑,顧雪城如今已是身為九州共主的凌雪仙尊了,幾乎有了呼風喚雨的本事,怎會害怕打雷?身邊又怎會缺人?
他正在胡思亂想,身后的白晨雨忽然輕聲道:“哥哥,你在想什麼?”
周悅回過神來:“我在想……下雨了。”
“嗯,我出生那天早晨,也在下雨,我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
周悅道:“很美的名字。”
白晨雨小聲道:“其實,我聽白府的下人們說,那天早上,我娘親在白府大門外生下我之后,就死在雨地里了,滿地都是血,一天一夜也沒人收尸……后來,我就很害怕下雨。”
周悅心里一陣憐惜,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別怕,以后哥哥護著你。”
白晨雨往他手心里輕輕拱了拱,有些羞澀,又有些甜滋滋地道:“嗯,我有哥哥了,不怕下雨了。”
這小子忽然從刺猬變成了蜂蜜,滿嘴臟話也變成了甜言蜜語,周悅只覺得又雷又萌又肉麻,簡直有點招架不住,只能輕咳一聲,假裝認真看書。
白晨雨黏黏糊糊了好一會兒之后,又假裝不經意般,隨口問道:“哥哥,那些傳言都是假吧。
”
周悅沒反應過來:“什麼傳言?”
白晨雨小聲道:“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啊。他們說,哥哥和顧雪城是那種關系,還因為他死了……其實你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你也不是為他而死的,對吧?”
周悅略微有些心虛,雖然傳言確實十分離譜,但要說自己和顧雪城什麼也沒有……倒也不是,而且自己確實是為了救顧雪城,才死翹翹的。
見他沉默不語,白晨雨登時急了:“哥哥?”
周悅自然不能承認,便輕咳一聲道:“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想什麼呢?我只是顧雪城的兄長而已,至于我的死,是因為和壞人爭斗,被偷襲而亡的,不過那壞人也死了。”
說到底,自己和顧雪城只是略微有些曖昧而已,總體還是清清白白的,顧雪城搞不好早就把這段青春期的懵懂情愫忘了,自己還在這里糾結,反而不合適了。
白晨雨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小心翼翼道:“哥哥此話當真?”
周悅斬釘截鐵道:“當然。”
白晨雨松了口氣,委委屈屈道:“我就知道,那些人都是胡說八道!他們說哥哥你喜好男色,養了一個粗壯的肉靈芝,說要嘗嘗做女人的滋味;還說顧雪城做了凌雪仙尊之后,有一次喝多了靈酒,醉倒在梨花林里,說了許多胡話,什麼哥哥……媚骨天成,勾引于他,最后死在了他懷里。”
“你又不是沒見過顧雪城,他怎麼可能說得出’媚骨天成”這種話?”周悅簡直啼笑皆非,肉靈芝那事兒他認了,可顧雪城說自己媚骨天成?搞笑呢。
白晨雨癟嘴道:“可就是這麼傳來傳去,最后傳出了諸多版本。
”
“還有諸多版本?”周悅好奇道,他只知道自己被顧雪城玩兒死那一版,那已經夠勁爆了好吧。
白晨雨憤憤道:“是啊,哥哥你都不知道,你被那些人編排成什麼樣子了!什麼被顧雪城凌辱至死;什麼自愿做顧雪城的爐鼎,油盡燈枯而死;還有什麼顧雪城有了心愛的道侶,住在高高的云雪樓里,他讓顧雪城處理了哥哥這個……侍妾。”
“……侍妾?”周悅贊賞道,“想象力挺豐富的。”
白晨雨輕聲道:“一開始我根本不相信,可是聽多了,我就忍不住回憶,當年在京城的時候,顧雪城和哥哥說話的樣子,他看哥哥的那種眼神……可能是疑鄰盜斧吧,我越想越害怕,生怕那些傳言是真的。”
周悅也回憶起了那段日子,如今想來,那個時候的顧雪城,已經對自己產生了一些懵懂情愫,晚上偷偷吻自己后頸啦,白天貼著自己耳朵說話啦……諸如此類,只是當時自己沒有發現。
想到這里,周瑜忽然有些心虛,干巴巴道:“你別瞎想,我們沒什麼的。”
白晨雨點了點頭,終于放下心來:“有了哥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周悅莫名心虛,趕緊轉移話題道:“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去買衣裳。”
白晨雨縮進被窩,兩只烏溜溜的眼睛望著周悅,乖巧道:“哥哥也早點歇息。”
周悅彈熄了蠟燭,也鉆進了被窩,可他閉上眼睛,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卻睡不著了。
空穴不來風,或許因為肉靈芝那件事情,再加上平日自己和顧雪城的些許曖昧,被下人看了出來,以訛傳訛成了這般模樣。
可是,道侶那個傳言又是怎麼回事?什麼顧雪城有了心愛的道侶,住在高高的云雪樓里,那個道侶不喜歡自己,所以讓顧雪城打發了自己這個……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