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滿臉都是戾氣,下手十分狠毒,但看得出容貌極為漂亮,眼尾微微上翹,膚色白皙柔滑,唇瓣色澤鮮艷,下巴尖尖的,身型清瘦卻結實,正是白晨雨。
周悅看著那少年,簡直大喜過望,額滴個老天鵝啊,可算找到你了!
那說書先生鼻青臉腫,還兀自嘴硬:“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自己去打聽打聽,他收養了年少的仙尊,為了攀高枝兒,撅著屁股給仙尊玩兒,結果被玩兒死了……”
白晨雨氣得直發抖,一個重重的耳光扇過去,顫聲道:“你放屁!他根本不是那種人!你,你他媽給我閉嘴!!”
周悅聽得稀里糊涂,正在這個時候,酒樓大門忽然打開了,幾個壯漢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帶頭的壯漢怒道:“吵什麼吵?誰在外面惹事?”
那說書先生原本就是酒樓聘請的,此時此刻仿佛見了救星,立刻大喊道:“劉三爺!劉三爺救命啊!這洗碗的小子瘋了!他方才還說,他連您老人家也不放在眼里啊!”
“小畜生!”那帶頭的壯漢眼睛一瞪,上來就是一腳,狠狠踹中了少年腹部!
他一邊踹一邊罵:“又是你這個瘋子,不好好待在后面洗碗,每次聽到說書就發瘋!不就是仙家玩死了個男人嗎!發個屁的瘋,看老子不打死你!”
少年挨了幾腳,整個人疼得蜷縮起來,但他聽見壯漢的話,不僅不求饒,反而仿佛激發了某種兇性一般,忽然跳將起來,一拳狠狠擊中了劉三爺鼻子!登時鮮血長流!
劉三爺摸了一把鼻血,勃然大怒:“不識好歹的小畜生!給我打,往死里打!”
眾打手轟然答應,登時一擁而上,對著白晨雨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周悅就在旁邊,當然不能任由他們毆打白晨雨,立刻蹲下身子,偷偷撿了幾塊小石子,用指頭彈了出去!
“啪!啪!”隨著幾聲輕微的響聲,小石子準確無誤地擊中了打手們小腿上的軟筋穴!
“哎喲!誰打我!”
“哎喲!!”
“沒人啊……哎喲!”
“難道有鬼?哎喲!”
打手們紛紛摔倒,個個大叫起來,劉三爺面露驚慌之色,左看右看一番,大叫道:“邪門兒!有鬼!我們走!”
一群打手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撤回了酒樓,連圍觀群眾也害怕鬧鬼,紛紛作鳥獸散,只剩下一個白晨雨,孤零零地趴在泥濘里。
周悅在他身邊蹲下,小心翼翼道:“你沒事兒吧?”
白晨雨瞇著一雙被血糊住的漂亮眼睛,望著上方的周悅,一時間有些發愣,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啞聲道:“那些人都走了?”
周悅點頭道:“都走了。”
“沒打死那老東西,算是便宜了他。”白晨雨恨恨地啐了一口,而后在衣裳上擦了擦手上的血,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胸口的平安符,柔聲道,“仙師,你又救了我一次。”
周悅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白晨雨翻了個白眼:“我說,讓你滾。”
“……”周悅無語,五年不見,個子長高了不少,脾氣也壞了不少,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像原著里那副被男人欺負的嬌弱樣子了。
白晨雨蹙眉道:“看什麼看?滾啊。”
周悅忍了忍,決定不和小孩兒一般見識,伸手扶住對方胳膊,溫聲道:“我扶你起來,找個大夫看看吧。”
“放開!”白晨雨一把甩開他的手,仿佛甩開了什麼臟東西,神色嫌惡至極,“屁眼癢了去小倌樓,小爺不伺候!”
“……”臥槽,敢情把自己當色狼了!
不過白晨雨確實長得極為出色,十三四歲的時候只是秀美,如今長開了,甚至顯得非常艷麗,經過這麼多年,他顯然已經對垂涎自己美色的男人習慣了,也不搭理周悅,自己慢慢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酒樓。
周悅不太放心,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過幾條大街,慢慢轉進一條骯臟偏僻的小巷子里。
白晨雨走進巷子盡頭的一個大雜院,打開一扇破破爛爛的木門,鄙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周悅,冷哼道:“賤男人。”
而后,他砰一聲關上了門。
“賤男人”周悅吃了個閉門羹:“……”
旁邊一間屋子,一個大嬸伸出頭看了看:“哎喲,你找他做什麼啊?”
周悅趕緊道:“他怎麼了?”
大嬸嘆道:“你別看他長得好,其實兇得很!陳家姑娘看上他,要招他做贅婿,他不肯;張家老爺看上他,要養他做暖床的秀童,還愿意給他五十兩銀子賣身錢!可是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周悅趕緊問道。
大嬸滿臉痛心之色:“他居然當場暴起,打斷了張老爺一條腿!要不是張老爺那大夫人明理,把自己家相公揪了回去,這姓白的小子只怕不僅要吃官司,還要坐牢呢。”
“竟有這等事情?”周悅聽說白晨雨不肯做暖床秀童,倒是十分寬慰,看來自己當年那番話,他還是聽進去了,不愿意以色侍人。
他想了想,又問道:“他如今在做什麼營生?”
“他啊,東家洗碗,西家端茶,總是定不下來。”大嬸壓低了聲音,“大家都說,他腦子有毛病,一聽到那些說書人講的故事,就要發狂打人。
”
周悅想起方才那場打架,好奇道:“到底是什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