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了嗎?”
孟云池摸摸下巴,“會了,”他半仰起頭道:“謝謝。”
班長臉上含笑:“不用謝。”
至此一事,原本初中毫無瓜葛的兩人逐漸有了交集,閔行遠雖覺心里吃味兒,但終是慶幸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至少身邊有了個朋友。
班長高大俊氣成績好,長了張校草級的臉,待人接物都十分不錯,幫孟云池排隊打飯,給他食堂占位子,偶爾還會替他寫寫作業,容孟云池犯會兒懶。
久而久之,班長對孟云池的好逐漸面面俱到,像是要介入他的生活里,閔行遠也發現了不對勁。
起因不過是體育課上打籃球回來的班長隨手拿起桌上的礦泉水便擰開瓶蓋灌起了水,那礦泉那礦泉水是孟云池的,而且已經喝了一半。
他喝完以后才發現什麼似的驚了一下,立馬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拿錯了,我以為這是我的。”
孟云池的眼睛沒離開書本,隨手一指旁邊尚未開封的水瓶:“那個才是你的。”
他看上去似乎并不甚在意,班長于是笑了笑,拿起另外一瓶:“好的。”
但閔行遠分明看到他喝水途中,幾不可查的伸出舌頭去舔舐了一下瓶口,兩眼還瞧著孟云池有沒有什麼特別反應。
他在試探。
然而對方根本沒注意他,也就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閔行遠被氣得腦仁疼。
去踏娘狗日的朋友,這踏馬根本就是個步步為營的心機綠茶男。
偏偏孟云池自己一無所覺。
閔行遠眼睜睜看著接下來的班長對孟云池的試探越來越多,拍背,碰肩,他借著許多男生朋友之間正常的肢體接觸來不著痕跡的觸碰孟云池,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位置也愈加游移。
閔行遠甫一見到他,氣息就會變得陰沉可怖,若非他沒有實體,只怕這人早就不能坐在孟云池身邊笑得一臉陽光了。
“最近天要變冷了麼?”孟云池抬頭看向窗外:“怎麼這教室里涼涼的。”
班長盯著他轉過去一段起伏優美的瓷白頸項看了半晌,說:“可能秋天快來了吧。”
孟云池若有若無看了許久,收回目光瞧瞧前面一片趴倒午休的后腦勺,合上練習本:“不看了吧,該休息一會兒了。”
班長的神色很正常:“好。”
二十分鐘后身邊的人已伏在桌上熟睡了,班長低著上半身去窺看他的眉眼,那人呼吸淺淺,繞是有人靠近也沒什麼反應。
班長喉頭動了動,慢慢傾身前去,盯著他淺色微薄的唇。
他的五指掐在一起,呼吸急促,顯然極為緊張。
然而就在他要鼓起勇氣將自己的唇印上去時,孟云池忽然睜眼:“你要做什麼。”
班長神色一僵,眼珠游移片刻,忽然心下一狠,扣住了孟云池的下巴要強吻。
“砰!”
他頂著臉上的一記拳印被打得歪出去半邊身子,前面被這聲響驚醒的人紛紛睜著迷糊的眼回過頭來,只見他們班長用手撫著一邊臉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書本,臉色平靜。
“怎麼了?班長?”有人揉揉眼睛。
“沒事,”班長摸了摸臉,“摔了一跤,不小心撞到了。”
“啊,這樣嗎,”他回過頭去繼續趴下:“那你要小心一點啊班長,要是摔了這張臉可不知道多少小女生要心疼了……”
孟云池:“……”
班長將書本放回桌子上整整齊齊碼好,摸著臉笑道:“看你平時文文弱弱的,打人還挺疼。
”
孟云池瞇眼,輕聲:“那你還要再試一下嗎?”
“抱歉,我可能嚇到你了,”班長道:“剛才的事放學后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現在可能需要等你冷靜一下,放學后等等我。”
孟云池看他拾起練習與桌筆離去,回了自己的位置,低頭看了看手背上的淺淺紅印,微微皺眉。
放學后他沒等班長,徑直一人走了,緊接著晚上上完晚自習便被人拉進了校道旁的林子里,那人呼吸灼熱,將他抵在樹干上,氣息逼人:“為什麼不等我?嗯?”
“故意避開我?”
孟云池推了推他鉗制自己的臂膀,沒推動,聲音低了幾分:“你這幾日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班長沉沉望著他,“我想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現在便告訴你如何”他說罷要低下頭去,手已經從孟云池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
孟云池扣住他要繼續往上的手,“你瘋了。”
“沒瘋,”班長粗喘幾聲,“我當然沒瘋,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今天到底做了多少……”
初中新生報道,他被老師留下整理資料,抬眼便瞧見校道里那與一老婦撐著傘在斑駁樹影下行走的少年。
少年身量不高,瞧著略有幾分文弱,正微微偏著頭聽身旁的老婦循循叮囑,似有所覺,隨意往這邊瞥了一眼。
他收回望過去的目光,心跳劇烈。
初時他還不懂這種感覺代表著什麼,只覺那少年從容淡漠,身上帶著股與生俱來的距離感,卻偏偏叫人不自覺的投去視線,掠走了全部心神。
他許久前便已經對他一見鐘情。
可他的內里就如他的外表一樣,冷淡得像覆了一層厚厚的冰,叫人尋不到一絲得以鉆進去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