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池挑眉,將劍送進幾分,鮮血頓時將茗尊的領口染紅。
茗尊臉上毫不慌張,“你不會殺我。”
“你怎知我不會。”
修真界與魔界矛盾早已積深已久,加上近百年來連接口不斷莫名其妙的出現,魔物逃出人界來肆虐,兩方似乎愈加勢同水火。
“想想你那人少得可憐的魔界。”
只待孟云池一飛升,少了魔尊這個最大的忌憚,修真界恐怕會集結起來一致對外,魔界里繞是再強的人都經不住人潮車輪戰,屆時結果如何,似乎能隱隱預見。
指在喉嚨的劍尖收了回去,茗尊瞧見那人似乎吝得看他一眼,轉身而去,直到離開了神識覆蓋范圍。
他摸摸喉嚨上的傷口,瞇起眼來:“渡劫圓滿啊……比之神器的內丹,仙骨……”
堪稱移動寶庫。
茗尊眼里漸漸露出深色,瞧了瞧手里的龍骨劍,五指一松:“嘖。”
天朗氣清,有一人在人群里穿梭,停在一個小販面前,“老板,這是何物?”
那老人將他上下看了一遍,卻仍是對這人沒什麼印象:“糖葫蘆。”
“哦?”
奉溪出門去練劍,看見了遠處倚在樹下的一個身影。他不著痕跡的皺了下眉,心里煩悶,背著劍去了后山。
孟云池咬著糖葫蘆慢悠悠跟上去,看見他在一片空地里站定,練起劍來。
飛花走葉間劍鋒暗藏,少年滿臉冷凝神色,長劍指向無往不利,隱約可見其日后風華。
孟云池滿口酸酸甜甜,閑適的望向他,不一會兒道:“錯了。”
奉溪身形霎時一頓。
孟云池指尖牽起一縷線,隔空帶動奉溪手中的劍隨意劃動幾下,說:“這樣。
”
奉溪沉沉看他一眼,隨即抬起劍,按他說的劍勢而來,一套劍法下來隱隱的阻滯感竟是消失了,變得流暢起來,凜凜劍意更甚。
他眼中神色變了變,半響道:“多謝。”
孟云池咬了最后一口糖葫蘆,糖裹得不夠,險些酸掉一口牙。
奉溪練了接近一天劍,孟云池也便在旁邊看了將近一天,“夠了吧,天色晚了。”
奉溪收起劍來:“好。”
兩人關系像是和緩了不少。
孟云池想了想,復而又道:“同我去逛逛人界如何,你也好放松一下。”
正打算練完劍回去打坐的奉溪:“……好。”
人界的縣城都挺熱鬧,一身短打的平民百姓在街上穿梭,攥著手中銅板想淘幾樣便宜物什。孟云池帶著人于人潮中穿行而過,停在一老人面前,“老板,再來兩串。”
那老人隱隱覺得他熟悉,卻愣是想不起什麼時候見過這個人,動作麻溜的取了兩串糖葫蘆下來,用糖紙包著。
孟云池付過錢后遞了一串給身后的奉溪,奉溪低頭瞧著,不大想吃,接過來放進懷里,只當是受了對方的好意。
人界有很多小玩意兒,有趣得緊,孟云池最愛去逛那人界的夜市,熱鬧非凡,有魔界里沒有的那種煙火氣。
奉溪看他一樣一樣停下來去觀摩那些街邊攤販上擺的小孩子玩意兒,只覺無趣,卻仍是不緊不慢的跟著他。
一條街逛下來,行至燈火闌珊處,孟云池滿足了,回頭道:“還想去哪兒麼?”
“想回宗門。”
“啊,”孟云池一拍腦袋,“倒是我的疏忽了,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嗯。”奉溪喚出飛劍。
孟云池抱臂倚在一旁石墻上,笑道:“需要我送你麼?”
奉溪化作一道流光遠去,扔下一句話:“不需要。”
“嘖,連敷衍都不敷衍一下。”孟云池搖搖頭,踏進一旁異界裂口中,裂口合上。
踏過黑河,魔宮巍峨高聳,直入云霄,幾乎要與那血紅的赤月并肩而行。孟云池背著手不緊不慢路過大殿,進入院中,看見瑯月一襲紫衣,坐在湖邊涼亭里獨斟。
“瑯月,”孟云池的手背在身后,“你近日里可曾出去過?”
“嗯?怎麼了嗎?”瑯月攬壺悠悠抬頭,語氣輕且慢:“我一直待在魔宮里啊,主上,”他狀似想了想,繼續道:“除了出去尋火頌那回。”
“是麼。”孟云池的指尖出現一綹黑氣,像一團被禁錮的黑霧般在他手中掙扎,他正要開口,身后卻傳來詢問聲:“主上?”
孟云池回頭,卻看見拎著一壺酒壇的火頌。
“主上可是出去回來了?”火頌提酒到瑯月桌上放下。
孟云池指尖的黑氣消失了,“是。”
“那主上來一齊喝一杯麼?”火頌抬頭朝他笑,笑容明朗俊氣,“不過主上飲不得太多酒,我還備了茶。”
瑯月接過火頌的酒壇,指尖若有若無的劃過了火頌的手背,翻手將封口拍開,倒酒入壺,撐頜笑道:“主上再喝,可又要出去尋狗叫聲了。”
孟云池靜靜凝視了兩人半響,“不了,”他轉身離去:“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一陣。”
“主上慢走。”
瑯月轉頭去看火頌,朝他仰頭道:“你過來些。”
“怎的了?”火頌聞言靠近。
瑯月猝不及防的伸手拽住他的領口,將對方的身形拉扯下來,兩唇相撞,酒香里混合著血腥味,許久后結束纏綿,瑯月的唇已被吮得通紅艷麗,眉眼瀲滟含笑:“味道如何?”
火頌輕喝了他一聲:“主上還未遠去,別總這樣不正經!”他話音剛落,耳根卻是爬上一點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