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止人界, ”有人補充, “于我修真界也有所損益。”
“還請君上下令我等誅殺魔物, 還這天下個海清太平。”
“唔……”茗尊眼皮半耷下來,問了句不相干的事:“三汾岳掌門的幺子誕辰還有幾日?”
下方的人不明所以:“回君上, 還有五日。”
“哦……”茗尊興致缺缺,“替我備一份禮給岳掌門送去, 今日起我要閉關一陣。”
對方有些急切:“那君上,這魔物的事……”
“你們自行定奪便可, 這種事不必問我。”茗尊邊走邊揮手道,“青歧, 你還是太熱心了, 有這空還不如去閉關參道。”
名喚青歧的青年嘴唇微動, 卻不知該作何說。旁邊一直不曾出過聲的同門皆拿一種難以理解他多管閑事的眼神看著他。
修者向來不管人事, 除非觸及己利。
原以為的修道是救世濟貧, 扶持天下,待一心一意入了宗門才發現, 在其它修士眼中,修真一途只是獨占心法,為資源大打出手,互相爭奪仙器法器的掩飾之說。
本心散盡化無緣法,有形而無內。
這與那魔物, 可還有甚麼分別
青歧走出大殿,有些茫然的抬頭望天,只見一片碧空如洗,澄澈清透。
“小友,我瞧你面善得很,不如交個朋友如何”
奉溪凝視他半響,瞇瞇眼,拂開肩上的手轉身離去。
身后青年不緊不慢的跟著他,笑道:“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從街頭到街尾,青年依然不緊不慢的贅在他身后五步遠,奉溪將背上的劍解下來,頭也不回道:“別跟著我。”
青年扼腕,“小友氣質不凡相貌極佳,怎的偏生冷著一張臉。”
“與你無關。”
青年嘆氣:“我猜你一定沒有朋友。
”
奉溪嘴角抽抽,加快了腳步。
夢澤寶地的縣城很小,恰巧三月前不知何處忽然多了一道魔界接連口,附近有幾處村落被魔物襲擊過,紛紛卷帶家物逃到縣城來。
奉溪瞧見舉家帶口的憨厚男人,也看見背著包袱拄著拐杖的年邁老人,縣城不算富裕,只趕集的時候人多些,熙熙攘攘擠在一起。
奉溪撥開人群遠離那些嘈雜聲,不一會兒便看到了城門,他回頭看了眼,那人沒跟上來,于是御劍而去,半點也懶得停留。
魔界的連接口極為隱蔽,并不好找。
奉溪在那幾處村落周圍一步一步演算,只勉強能得到大致方位,追循而去。
那連接口在一道山洞暗河里,路過七栽八倒的樹叢與坑坑洼洼的農田里,他隱隱察覺到林子里有什麼波動,卻因修為限制無法探尋出什麼蛛絲馬跡。
他蹙眉探出一步,林子忽然傳出野獸的震天吼叫,那蟄伏在林子里的黑鬢獨角魔物沖出來,身形龐大卻動作迅敏,抬起一掌朝奉溪狠狠拍下。
奉溪去看過那些毀壞農田屋舍的痕跡,做出那種動靜的顯然只是只低階魔物。所以他才會只身持著劍前來。
但這只卻是高階魔物,滿身兇惡暴戾之氣,眼珠泛紅。
奉溪甚至未來得及拔劍,只下意識的抬起手臂護住頭部,下一刻整個人倒飛出去栽在石壁上,然后重重滑落在地。
結結實實捱了那魔物一巴掌。
被魔物觸碰過了的肩頸發出刺痛,他轉頭一看,那接觸到魔物的地方皆被腐蝕,小塊皮膚幾乎被燒焦。
然而不待他反應,那黑鬢棕毛獸四肢并用狂躁的奔至前來,再次抬掌。
奉溪瞳孔微微一縮,就地一滾翻身面前躲過,整個人落進河里。
那魔物不依不饒的追將過來,隨著撲通一聲炸起的水花四濺,奉溪在氣泡混雜的水流里看見了一張張到最大限度的猙獰血口,青色獠牙外翻,口中層層疊疊的倒刺細密的排在上顎與喉嚨里。
他頭皮一麻,轉身欲游走,隨即渾身一震。
他的小腿被對方一口咬住,倒刺扎進血肉里,掙脫不得,有血從魔物口中隨著水流溢出來。
那魔物眼里閃著貪婪的光,咬住他的腿往后拽。
魔物甩頭,奉溪整個人被震出河面,對方將他整個人往上一拋,隨后將嘴大張,奉溪落下來,眼看整個人就要落進那張嘴里。
下一刻奉溪覺得自己像一塊破布一樣被人拽著衣襟帶開,那魔物咬了個空,轉頭瞪目而視,撲了上來。
奉溪在一片血花四濺中只來得及瞧見一截黑色的袖擺與那人隱隱約約的側臉,隨即整個世界一黑。
孟云池甩掉右手上的血腥粘膩,剖出那魔物的內丹來,一看,果然已經發黑。
他皺皺眉,瞧著這滿地狼藉與地上生死不知的奉溪,蹲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臉。
沒反應。
暈過去了?
孟云池撕開他右腿上破成碎布的一截褲腳,看見里面幾乎被腐蝕得面目全非的右腿,極輕的嘆了口氣,替他解去那魔物的毒,隨即從懷里掏出一瓶丹藥,喂進他口中。
奉溪的臉色漸漸好轉。
旁邊襲上來一團白色,孟云池抬手一擋一抓,將它揪著后頸提起來:“這只魔物是你趕出來的?”
昭和頓時有些委屈,身后的尾巴甩來甩去,還有兩條順勢纏到孟云池手臂上:“不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