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干脆讓你不能說話就好了。”他愉快道。
那木桌利屑被他握進掌心里,對著孟云池的脖頸比了比。
血色四濺。
孟云池嘶啞的發出幾聲模糊音節,咳出血沫,在滿目紅色里看到阮文也臉上的獰笑。
他微微勾唇,指尖微動,柳絮應召發出嗡鳴,在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間從孟云池面前一閃而過。
阮文也臉上的神情仿佛定住了一般,后知后覺的用手摸了摸脖頸,無異。
下一刻那里忽然噴出大股大股鮮血,傷口崩裂顯現,孟云池直接被濺了滿臉。
他一腳踢開身上壓著的人,翻身點了阮文也身上幾大穴止血,動作迅速的喂他幾粒保命丹。
這人還不能死。
噴泉般的血流速緩了下來,他想了片刻,抬腳踢斷了那人脊骨,確定他作不了妖了,這才踉踉蹌蹌的走開。
然而結界主人一經出事,結界自行破開,有人發現了這邊的異常。
鳳玉樓走出房間,聞聲而動,御劍去了波動中央,只看見阮文也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半死不活。
他有不好的預感,四處搜尋起孟云池的身影來。
“小師叔!小師叔”
“小師叔!”
孟云池不見了。
遍尋四處無果,鳳玉樓去找宋將離,卻是連宋將離也不知道孟云池去了哪里。
他從未外出過,對成華宗以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
這上島攏共也就這麼大,他還能去哪里
宋將離聽聞鳳玉樓說的事后幾乎都要瘋了,當即去找萊仙門宗主對質,被對方矢口否認并反咬一口。
“我兒在千重樓傷得這般重,又怎麼知道不是你門內之人故意挑事致使”
萊仙門宗主怒目圓瞪,“況且你說你門內之人失蹤,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畏罪潛逃,不敢露面”
他堅決不認并堅信錯不在阮文也,且對宋將離的說辭十分惱怒。
萊仙門宗主脾氣暴躁,做慣了土皇帝,向來被南洲上島下島捧為人上人,哪怕對方是成華宗來使,但他咽不下一口氣,難免要反唇相譏一番。
表面上的和睦假象一捅即破。
他們畢竟有承陽作后盾。但是沒人知道渡劫后期與渡劫圓滿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與其它大境界不同,承陽與奉溪相差的從來不止那看起來的一步。
真正的差距只有奉溪和承陽自己知道。
然而承陽不提,沒人知曉。
萊仙門的依仗即將成為擺設,宗主對此并不知情,他只知道他最寵愛的小兒子被人弄去了半條命,為此他憤怒異常,護犢心切,誓要對方償命。
“父親!”
阮常山上前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妄圖讓他平靜下來靜思利弊與沖突的后果。
宗主揮袖拂開阮常山,不但沒有冷靜下來,反而愈加憤怒,“那一劍直接劃開我兒的喉嚨,直取命門,流了那麼多的血,分明就是想要我兒的命啊!我萊仙門何時與你成華宗結過什麼怨,要這樣報復到我兒身上。”
好家伙,私人恩怨直接上升宗門斗爭。
阮常山在旁邊直接懵了。
繞是宋將離也愣了愣,但他擔心孟云池心切,根本不想與宗主爭論什麼,只想見那阮文也尋孟云池的下落。
這邊膠著,堪稱雞飛狗跳,讓各大宗門圍觀看了笑話去,林子里卻是靜謐異常。
脖頸上的血跡早已干了,凝在傷口上,看上去猙獰異常,孟云池坐在河邊,沒有去管這一身狼藉,只伸手去撥了撥河水,看透明的水面上蕩開一圈圈的波紋漣漪。
腦子里特別空,好像什麼也沒有。
他猶記得自己被按在地上時,似乎想起了什麼。
曾經也經歷過相似的場景。
血與灰色的天,重劍,動彈不得,被死亡的陰影籠罩。
孟云池抬手敲了敲腦袋,動作間肩部傷口崩裂,汩汩流出血來。他動了動已經失去知覺逐漸僵硬的肢體,踉蹌著想要爬起來。
——然后撲通一聲落進河里。
血色瞬間侵染河水,向周圍漫開,孟云池的眼皮漸趨沉重,陷入黑暗前只來得及看見閔行遠突然出現的一張驚惶無措的臉。
“師尊——”
他終于徹底聽不到了。
閔行遠抱著從河里撈上來的身體,瘋狂傳輸靈力溫暖懷里漸趨冰冷的溫度,足下發力,一躍而出百米遠。
師尊。
拜托。
不要睡。
隱蔽靜謐的深山樹林里曲徑幽深,偶爾從草間傳出兩聲蟲鳴,從容的潺潺流水聲被一聲落水巨響打破。
閔行遠的頭發被水鼓動,蒙住視線,他摸索到孟云池的臉,狠狠將唇貼上去。
撬開對方的唇舌,他將一樣東西用舌頭頂了過去,推進對方的口中。
水面在初一輪漣漪過后恢復平靜,里面的人不曾出來,林子里的所有細微響動消失,換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落葉打著旋兒飄落在湖面上,泛起一圈圈細弱的水紋漣漪。
靜悄悄的。
第42章 詭夢
天是暗色的,辨不清形狀的尸體堆成了山,有人在遠方低聲吟著歌,曲調模糊,溫柔悲涼。
殺伐之聲漸起,短兵相接,鏗鏘作響,逐漸淹沒了那本來就不大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