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撫著大蛇問：“是你嗎，小巴？你還能變得這麼大？”

特管處上課時老師曾給他們看過影像，極個別精神體具有身體膨脹的能力，例如鲀科魚類的河豚、飛蜥科的傘蜥，但能膨脹得這麼大的，卻聞所未聞。

除了唐諾的精神體，異變成特暴龍的變色樹蜥。

黑曼巴蛇尾巴尖卷了卷，大腦袋別扭的點了點頭，心中異常忐忑，像個等待審判的門徒。

解吟卻出乎意料的發出一聲少年氣的、夸張的歡呼：“哇哦，小巴好厲害！”

黑曼巴一樂，蛇身頓時扭成波浪，逗得向導笑聲不斷。

“這是你最大的形態嗎？”解吟描摹著鱗片，又湊近了細看，“小巴你的鱗片不是純黑色的，還帶著微閃耶，好漂亮！”

真的嗎？！

黑曼巴蛇低頭看自己的鱗片，這一低頭直接導致蛇身呈現出滑翔動作，低空掠過高聳的建筑物，驚得解吟張大了嘴巴：“哈哈哈好爽！”

黑曼巴蛇也不著急看鱗片了，忽高忽低蛇形游走了起來，驚得背后的人連連歡呼：“我上天了！我居然上天了呼喔——”

黑曼巴蛇：成就感爆棚！

身后某個被遺忘的男人一臉新奇的盯著前面的一人一蛇，爬行動物本就是最不討喜的動物，尤其是蛇，還是黑曼巴這種有著劇毒的毒蛇，一旦發現便是人人喊打，哪怕哨兵向導見了也是避之不及，唯恐陰晴不定的蛇精病會突然暴起咬你一口。

再加上蛇類丑陋的外貌和爬行屬性，小一點可能還會有古怪愛好者說好可愛，大了卻只會讓人看一眼都犯惡心。

畢竟蛇很危險，它冷血，養不熟，你不知道它細長的身子會藏在哪個角落，在打什麼主意。

更別提這還是一條可以隨時巨大化的巨蟒。

所以裴行殊在等，等這個下屬何時懼怕，看他幾時露出嫌惡的表情，想到蠢蛇又要難過好幾天他就有些想笑。

然而預料中的場景沒有出現，反而是夸夸吟上線，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句句往外蹦。

裴行殊剛開始還能點評一二，評價解吟這人平時看起來乖乖一人，想不到為了哄蛇開心這麼沒底線。

慢慢地他耳根子都開始發燙，總覺得過了，再夸就過了。

可解吟還在夸。

裴行殊樂了，心說這新人還挺上道。

時間一久，裴行殊的眼神就又變得復雜起來。

哨向與精神體本就是一體，向導這樣趴在精神體身上摸摸蹭蹭，跟趴在他身上沒區別，他甚至又聞到了那股清冽的木質香，就像雨后大霧彌漫被陽光穿過的森林，露珠滾過葉肉，溫柔且富有力量。

解吟察覺到身后的視線，回頭看到隊長一臉菜色，拍拍大蛇跟它商量：”小巴，我們把隊長也放上來好不好？”

巨蟒嘶嘶兩聲，像是在說“能把他捎帶就不錯了”。

巨蟒在天空中盤旋許久，卻一直在這片區域打轉，無奈兩人一蛇只好先找個落腳地降下。

隔著地面還有七八米高的距離裴行殊就被巨蟒一個擺尾甩了下去，仿佛多挨一秒都是對它的玷污。

裴行殊穩穩落地，轉身扶解吟時那顆大腦袋還不樂意，扭過頭來朝他噴氣。

裴行殊殺人誅心：“蠢蛇，你連只手都沒有，不樂意個什麼勁？”

巨蟒氣急，張嘴就要吞人。

解吟趕緊抱住蛇腦袋安慰：“沒有的事，小巴沒有手也很棒！”

說著他拍拍巨蟒的尾巴，手指轉了轉，巨蟒立即get到，將尾巴盤成螺旋，青年順著尾巴就滑了下去。

兩人背靠大樹休息，黑曼巴蛇回了精神世界，在里世界精神體是不可以長時間待在外面的，這就跟把大腦直接暴露在里世界面前沒有兩樣，會加速增長DES值。

解吟：“隊長，小巴巨大化跟研究所有關嗎？”

這話把裴行殊問愣住了：“我看起來像是被捉去做過實驗？”

解吟看他：“不像。”

裴行殊失笑：“別瞎打聽，對你沒什麼好處。”

解吟便不再多問，他揉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不禁疑惑：“幸福小區的居民DES值還沒超過80，為什麼對我們會有那麼大的敵意？”

裴行殊聞言從口袋里拿出一截斷指，上頭還戴著一枚藍寶石戒指。

解吟一怔：“這是能量模擬器？”

“嗯。”裴行殊聲音很冷，“他們殺了行動處的人，或者說得更直接點——吃了。”

解吟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哨兵向導并不是從一開始就存在的。

1909年12月8號，艾格里發生了一場暴力事件。

起因是三名當地人對街頭流浪者進行言語羞辱，并企圖帶走其中一位中年女性，一個少女沖了出來。

她羸弱的身體根本敵不過三名成年男性，當她被一腳踹中腹部發出慘叫時所有人都覺得少女可能會死在這個冰冷的寒冬里。

中年女性護住少女，卻被撲倒在地。

鮮血和慘叫激發了某些人的獸性。

他們走過來，圍觀這場虐殺。

可在沒過多久他們卻忽然開始互毆，原本畏縮的流浪者拿起一切可以攻擊的東西充當武器逮著施暴者圍觀者進行毆打，連邊緣人群都加入了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