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雪豹,比如猞猁……又比如正在緩緩入侵, 悄悄逼近的其他野狼。
“嗷嗚——”齊楚發出了狼嚎聲,半夜的狼嚎令林子里的雪豹極其厭煩, 它的尾巴狠狠搖動,以至于無法自控地抽到了它自己的臉上去了。
其他的狼跟著狼嚎聲一起叫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聽到狼嚎就一起叫是狼群的傳統了。
霍北甩了甩脖子上的毛, 它湊近了扯著嗓子狼嚎的齊楚, 輕輕咬了咬對方的脖子, 示意對方可以了, 別繼續嚎叫了。
即便是在狼群里待了這麼長時間,齊楚的狼嚎依舊沒有任何長進,他有些沮喪地認為可能是嗓子退化了, 這才無法像祖先一樣發出悠長的狼嚎聲。
霍北有些好笑地安慰了一下明顯沮喪起來的齊楚, 然后將對方推了一下道:“帶你去湖邊抓魚。”
齊楚頓時高興了起來,他的尾巴無法控制地擺動, 對于狼而言, 這種無時無刻都在發生的求偶信息, 簡直太過密集了, 想要自控真的需要非常強大的自控能力。
霍北粗糲的舌頭舔舐了一下齊楚的臉,用脖頸蹭了蹭對方,而后將齊楚蹭翻在了地上,雪白毛茸茸的肚皮露了出來,肚皮上的毛有些雜亂,但霍北把他養的很好,即便是嚴重的掉毛期,這肚子上的毛依舊十分濃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忍一忍。”霍北低聲道:“等會兒。”
它也想直接和齊楚進行□□,但它們體型差的太多,以霍北的實力,就連一般的狼估計都無法承受,更何況是發育不良,慘遭狼群拋棄的弱小野狼,霍北有些怕一次就把齊楚給弄殘了。
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對危險毫無察覺的哈士奇即便被壓倒了,依舊愉快地搖著尾巴,討好地蹭了蹭霍北的爪子,伸出舌頭舔舐了兩下。
霍北低聲嘆氣,而后松開了齊楚,帶著他去湖邊溜達。
它必須每天都帶齊楚出去一趟,而且需要走很遠,不然齊楚的精力無處發泄的時候,就總會發泄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或者干脆半夜不睡覺,已經不是第一次,霍北睜開了半闔著的狼眸,就正對上齊楚的一雙嚴肅的眼睛,對方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但很快,霍北就明白了,那思考的問題是這個窩從哪里拆比較好。
哈士奇的拆家天性,無論身處何地都不會發生改變。
湖面的上的冰已經融化成一塊塊的碎冰,浮在湖面上顯得異常好看,是西伯利亞初春季節獨有的景象,靠近旁邊的湖泊也開始流淌,碎冰隨著湖泊往下淌,在金色的陽光下如同一條流淌著的銀河。
但這樣天氣的水溫也是異常低的,即便是西伯利亞狼也不樂意在這個時候下水,但這對于哈士奇而言,顯然并不算是什麼。
齊楚張開了嘴巴在湖面上來回劃水,狗刨式的游泳技巧就算了,他還下意識張開了口,宛若湖里漂浮起來的鱷魚,在霍北面前左右游動,略顯一點嘚瑟。
一條魚從他的身邊游過,齊楚見到后,猛地扎進了水里,生怕這條肥魚從嘴邊跑了,他表情兇狠猙獰地從湖里叼起來了一大塊石頭,在看到石頭的那一瞬間,齊楚頓了頓,默默松開了嘴,環顧四周,假裝無事發生。
誰捕獵還沒個看走眼的時候了?齊楚抬起爪子舔了舔。
霍北既不幫忙,也不阻攔,只是不樂意讓齊楚去吃魚,不過現在它也不阻攔了,因為它發現齊楚這叛逆心著實是有些嚴重了,越不讓去做什麼,越要去做什麼。
“今天不吃魚了。”齊楚從水里爬了起來,抖落了一身冷水之后,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我們去抓野鹿,魚有什麼好吃的,又有刺,肉還少……”
齊楚極力挽尊,十分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并且將責任全部推到了魚的身上。
離湖不遠的灌木叢里,一雙眼睛看向這邊,黑狼的毛色藏在了角落里極難發覺,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兇狠,它的目光落在了正蹲坐在岸上的霍北身上。
而霍北正好擋住了正在湖里掙扎的齊楚,以至于黑狼并未第一時間發現湖里還要一只哈士奇。
正準備把齊楚叼到岸上的霍北剛剛站起身,便渾身微微一僵,它面色微沉,狼眸微微轉動,耳朵稍稍動彈了一下,輕輕轉向兩邊一點,它不太能分辨得出聲音的來源,但比起聲音,它們更相信自己的嗅覺。
霍北嗅了嗅空氣里的氣味,低聲道:“齊楚,起來了,回家了。”
它這不是出來捕獵,它這是日常溜狼。
齊楚幾次上岸又跳進了湖里,最后一次爬到了岸上,抖落渾身水滴的時候,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灌木叢微微動彈了一下,他歪了歪腦袋,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定眼細看時視線卻已經被霍北擋住了,抬起頭正對上霍北的目光,霍北說道:“在看什麼?走吧。
”
齊楚抬起頭看了眼霍北,繼續歪著腦袋,撇開了霍北,目光落在那片灌木叢上,這灌木叢看上去和一般灌木叢沒什麼差別,剛剛的輕微搖動仿佛只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