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還給他寫過幾次告白信,全是手寫的很漂亮很用心的字體。
而他每次都把男孩寫的很久的信,撕碎扔進垃圾桶。
他還記得,兩人交往后男孩時不時寫毛筆字,每一次都很鄭重地鋪紙,倒墨,磨硯......次次都很有儀式感。
還沒進陸家的他,只把江白瑜的書法愛好當作有錢人打發時間的消遣工具。
他冷冷地把男孩花了兩個小時寫出來的字揉成一團,扔進在地上,譏諷說:“寫字有什麼用?還不是腦子空空的,像個笨蛋。”
好像,就是自從那之后,男孩再也沒有親手寫過情書,再沒有在他面前寫過字了。
陸清辭心中愧疚越來越重,扯著心里嘶嘶啦啦地痛。
可比起寫字這件事,跟他做出過傷害過江白瑜的其他事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是真的,很好看。”
陸清辭聲音低啞,緩慢說:“你如果喜歡寫,以后可以一直寫。”
江白瑜只顧做題,沒有把他的話放心上,解釋說:“我的書法是我爺爺教我的,只能算一個興趣吧。現在上學忙,不怎麼寫了。”
陸清辭抿了抿唇,突然問:“下學期會選大學寫志愿,你想選那所大學?”
江白瑜:“工科學院吧。”
陸清辭眼尾含笑。
因為工科學院,離他上的A大近,所以江白瑜努力去了那個學校。他做的那麼過分,男孩還是想要離他更近,想要跟他在一起。
他心里脹滿了愧疚和想要彌補的情緒,低聲說:“你會書法,也會畫畫,比起學工科學院,書法藝術類院校或者更適合你。”
江白瑜一怔。
他倒沒想過學藝術,他想考工科,主要是因為父親最早經營的公司有機械建模,工程設計等業務,他想大學畢業后能去父親公司幫忙。
結果他大學還沒畢業,父親的公司就倒閉了。
男孩笑了笑說:“還有好幾個月,再說吧。我先把之前拉下的課程趕上。”
說著,男孩低頭認真做題。
陸清辭把心里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一套燒腦的理綜試卷坐下來,江白瑜累的趴在桌上打哈欠,唉聲嘆氣說:“這還只是高二題都這麼難做,還有半年時間我能把高三的課全補完麼?”
軟軟的聲音里帶著哀怨,一張清俊的小臉都皺了起來,像一團粉團子壓在黑色鏡面桌面上,特別可愛。
很想戳一下。
陸清辭突然嗓子有些渴,低聲贊揚他:“你進步很快,才兩個多星期能記住這麼多公式還能解答出來,說明你很聰明。”
“我聰明?”
男孩眼睛亮晶晶地的問他:“可周南說我笨,我其實不笨的對嗎?”
陸清辭:“說你笨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貨。”
他在罵他自己。
“累了吧?你,你休息會兒?”
陸清辭試探問他,視線的余光忍不住撇向江白瑜的床。淡藍色的床罩被褥,柔軟整潔地鋪在干凈的大床上。只要聯想就能想到軟軟的男孩躺在那麼大的床上是什麼樣子。
上一世,他有多少機會他可以抱著男孩,可以做很多他一直想做,但都因為他那點可憐的尊嚴和別扭一次次地把江白瑜從他身旁推開,離他越來越遠。
他想,如果江白瑜去床上休息會不會暗示他什麼?他要不要過去跟他躺一起?
陸清辭頸間凸顯的喉結上下滾動一圈,他更加口渴了。
江白瑜站起來活動了下肩膀手腕,說:“還好,也沒有那麼累。
等休息十分鐘,我再做一套數學卷子試試。”
“......好。”
陸清辭有些遺憾。
不過,趁著休息的時間他可以跟男孩說些正事:“沈阿姨跟你說過了麼,我和清初其實是陸家人。”
“是,是說過一些。”
江白瑜先是一怔,接著小聲試探問他:“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呀?”
男孩問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唯恐揣測錯了他的心意惹他生氣。
陸清辭笑說:“算是好事吧。”
至少他能提前擁有財富和地位,再把這些全送給江白瑜。
“所以陸家想辦一個宴會,公開我和清初的身份,到時候會請江叔叔和沈阿姨來,你,你也一起來麼?”
他就是不想去,母親也會看在他們同學的份上拉他。
江白瑜的眼睛笑得亮晶晶,“恭喜班長,宴會那天我肯定去。”
“日期是十一月七號。”
“你,你生日那天?”
江白瑜記得特別清楚,因為上一世就是這一天他說給陸清辭生日禮物,禮物就是一筆錢,正好是陸清初做手術需要的錢。
那時,冷峻高傲少年因為陸清初手術費每天眉頭緊鎖,拼命打工。而他就是借著這樣的機會,跟陸清辭提出了交往條件。
陸清辭答應他了。
他當時那麼開心,卻不知道這樣的條件在陸清辭心里是屈辱的不平等條約。是他們孽緣的開始。
“是的,正是我和清初生日那天。”
陸清辭深諳的眼眸中閃著光芒。
他的江白瑜一直都記得他的生日。
能被這樣的男孩喜歡,真好。
陸清辭想過了,他要在那天的宴會上跟江白瑜表白,從此一心對他,一生寵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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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家夫婦從晏家回來。
一進家門,林姨迎上來不住地贊揚他家的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