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墓這天,梁秋馳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買了一束花去了他父親的墓前。
莫辛也是同樣的正裝打扮,乖巧安靜地站在他身邊。
墓碑很干凈,周遭也沒有雜草,梁秋馳明白這幾年都是莫辛在替他打理。
他攥緊莫辛的手,向墓碑上的父親照片念起了那份遲來的調查報告。
“爸,你一輩子把個人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現在我把您最珍視的東西要回來了,您可以瞑目了。”
梁秋馳把莫辛拽近了點,“這是我愛人,他很厲害,也很可愛,您如果在的話,肯定也會很喜歡他。有他陪我,您大可以放心。”
莫辛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攥緊梁秋馳的手,沖墓碑上的照片鞠了一躬,低低地叫了聲“爸”。
梁秋馳笑了笑,又對他父親說了許多關于他這幾年的生活,照片上一身軍裝的男人眉眼冷峻,目光是從未被風雨侵蝕的堅毅溫暖。
兩人離開墓園時,意外碰到了一身素色、戴著墨鏡的切倫西。
他手里捧著束黃白兩色的鮮花,顯然也是來祭拜的。
見到梁秋馳,切倫西摘下墨鏡,笑容有點惆悵:“好久不見了,秋馳。”
“叔叔,”梁秋馳沖他點了下頭,“好久不見。”
切倫西上下打量著他,嘴里一直念叨著“不錯”。
梁秋馳沒心情多和他閑聊,稱還有事便想拽著莫辛離開,切倫西忙叫住他,雙手略顯局促地捏著花束的包裝紙。
“有時間聊聊嗎?過去的事,我一直都想當面和你解釋一下……”
“叔叔,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說到底那不是你的錯,你也沒必要再自責。我確實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梁秋馳便牽著莫辛離開了。
待走出一段距離,莫辛回頭看了一眼,切倫西仍捧著那束花在朝他們這個方向看。
他想起先前切倫西在議會上的表現,不禁問:“怎麼回事?”
梁秋馳說:“以前我舉報雷尼斯的材料,不是交給了一位和我爸私交不錯的內部人員嗎?”
莫辛了然地點了下頭:“跟切倫西有關系?”
“有一點關系,”梁秋馳說,“溏淉篜里是切倫西的姐夫,當初我爸和他結識也是經過切倫西介紹的。”
莫辛懂了。
“切倫西一直因為他姐夫出賣我爸感到內疚,這些年他也私下聯系過我,想出資幫我在盧戈站穩腳跟,但我拒絕了。”梁秋馳嘆了口氣,“他確實沒必要自責,我也不想拖他下水。”
“嗯,”莫辛看了眼時間,問他:“還早,再去看看項北嗎?”
梁秋馳點頭,當然要去。
項北葬在另一個墓園,他們到達時,項北的大哥和父親也在,梁秋馳只身過去,和他們寒暄敘舊。
莫辛把花束放在項北墓前,深深看了眼他的照片,和他的家人點頭打了個招呼,便沉默地走到一旁靜靜等著梁秋馳。
梁秋馳辭別項北家人時,回頭見莫辛在樹下低頭看手機,便快走幾步,來到他面前。
見莫辛眉頭皺著,梁秋馳關心道:“怎麼了?”
莫辛又看了幾秒手機,才抬起頭來。
表情和語氣十分凝重。
“我哥……宣布丹加獨立了。”
第95章
丹加,本是聯邦第二大加盟成員。
它突然宣布脫離聯邦,其產生的轟動效果,無異于在平靜海面投下一枚原子彈。
莫辛第一時間給莫啟打去電話。
直到快要自動掛斷,電話才被接起,莫啟那邊的背景音有點雜,聽起來像是在討論議事。
“稍等,”莫啟拿著手機走出議廳,周遭變得清凈下來,他扯松領帶吁了口氣,笑道:“這一天天的,吵得我頭疼,可算能安靜一會兒。”
莫辛開門見山:“怎麼突然宣布要獨立?”
“哪里突然了?”莫啟不以為意地笑,“更何況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意思嗎?”
當初他要求梁秋馳帶他去盧戈見裴吉一面時,他想他們兄弟兩個就已經達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莫辛蹙眉,冷聲說:“昨天聯系,你也沒和我提這事。”
莫啟只是笑:“我以為你一心撲在梁秋馳身上,根本不關心這事呢,所以就沒跟你提。”
他稍頓,又說:“其實本來打算半個月前就宣布的,但我不想因為這事影響到梁秋馳父親一案的調查,所以特意拖到了調查報告結果出來。”
莫辛和梁秋馳對視一眼,梁秋馳傾身對著手機道了聲“謝謝”。
莫啟絲毫不意外他就在旁聽,“既然說了,那我就不遮掩了,盧戈今晚八點也會發表聲明宣布獨立,算是提個醒。”
秘書這時候出來找他,莫啟沒時間再多聊。
他說:“你倆先回來一趟,我們見面再好好談談吧。”
電話掛斷后,莫辛和梁秋馳兩人靜對片刻,梁秋馳率先開口:“那就先回一趟丹加,看看形勢。”
莫辛沉聲答應。
事不宜遲,兩人離開墓園后便驅車離開。
莫辛坐在副駕駛上,先把丹加政府宣布獨立的電視講話看了兩遍,又埋頭上網刷新聞。
梁秋馳忽然屈指敲了兩下方向盤,沉聲叫他:“寶貝你看前面。
”
莫辛依言看向車外,只見他們前方有一長串裝甲車正沿洲際大道急速南下。
“這是陸軍作戰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