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馳收緊了下與莫辛相扣的手指,“你等下注意安全,我找機會再上樓。”
莫辛“嗯”了一聲,打開車門,立刻有幾名身穿制服的人從電梯口快步迎上來。
看肩章,職位都不低。
莫辛穿上文森遞來的防彈衣,寬肩窄腰長腿,邊檢查武器,邊聽官員的簡報大步走進電梯,意氣風發,氣場迫人。
雷尼斯的特護病房在三樓C區,在他入院之時,這層樓就已清空無關人員,只留幾名醫護人員和安保。
莫辛跨出電梯,往幾步之外的樓梯口掃了一眼。
幾家媒體記者堵在那,還在不停試探往前擠,希望能搶拍到第一手資料。
莫辛給了文森一個眼神,文森立刻會意,叫上兩名警官去樓梯口驅散媒體。
莫辛在另兩名官員的陪同下,來到C區。
走廊本還算寬敞明亮,但此刻被一支全副武裝的特勤小分隊占據了大半空間,擁擠又壓抑。
小隊長扛槍過來,沖莫辛敬禮打報告:“目標拒捕,現在正躲在C4病房,房門門鎖已被破拆,下一步還請長官指示!”
畢竟逮捕對象是前任總統,他們不敢貿然行事。
莫辛問:“他手里有槍嗎?”
“報告長官,槍支情況不清楚,但他手里有柄水果刀。”
莫辛戴好全黑的戰術手套,一臉淡定地朝C4病房走去,“我先進去,你們在門外聽指令。”
他沒敲門,也沒打招呼,只透過敞開的門縫看了一眼,便推門而入。
天色欲晚,雷尼斯坐在病床床尾,上半身沒入昏暗的陰影中,背微微弓著,顯露出一絲蒼老的頹疲之態。
“怎麼就你自己?”雷尼斯看向莫辛身后半敞的房門,“他呢?”
莫辛明知故問:“你說誰?”
“還跟我裝什麼?”雷尼斯把玩著手里的水果刀,“你跟梁秋馳早就串通一氣,可恨我一直沒能找到證據早早把你搞下去。”
莫辛拉過一張椅子,坐在病房三米開外的地方。
儼然一副要與他長談的架勢。
不過他一向話少,雷尼斯也不想和他交流。
只是憋在胸口的那股不甘與憤懣,需要發泄。
“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吧?”雷尼斯盯著莫辛,“丹加、盧戈還有那些宣布暫停納稅的州縣……都是你們的陰謀。”
安排緊鑼密鼓,證據曝光也極具節奏。
既給了媒體輿論發酵的時間,又不容他這邊做出任何反擊,便拋出下一條罪行指控。
最致命的是,雷尼斯的長子突然被捕,親信接連反水,他的左膀右臂一夕之間被扭斷,他想做反擊,也束手無策。
“你們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雷尼斯沉聲質問。
莫辛冷著臉,只給出了四個字的答案。
“無可奉告。”
這也算變相承認了。
雷尼斯咬牙道:“你們到底怎麼說服那些人敢站出來做污點證人,指控我的?”
他不信那些人只是因為輿論風向對他不利,就紛紛調轉槍口來瞄準自己。
若非背后有人操控,他們的反應不可能這麼默契齊整。
就算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莫辛目光忽然越過病床,投向雷尼斯身后的窗戶。
被黑色戰術手套包裹的右手輕輕抬起,食指朝窗外勾了一下。
雷尼斯猛然回頭,就見一個穿著作戰服頭戴防爆頭盔的高大黑影,抓著繩索懸在窗外。
他一個愣神的功夫,那名特種兵已踹開窗戶,蕩進病房。
雷尼斯下意識想揮刀,對方長腿掃來,一記絕情腳直接踹歪了他的老臉,水果刀連帶兩顆鑲金的假牙相繼掉落在地。
緊接著,雷尼斯被擒拿在地。
“放開我!放開!”
雷尼斯怒吼,鮮血順著嘴角流滿了下巴。
特種兵麻利地給他銬上右手,另一頭則鎖在病床尾部的欄桿上。
隨后,他摘下了頭上全黑的防爆頭盔和遮臉面罩。
雷尼斯在看清他的樣子后,瞬間被抽干力氣般癱坐在地,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莫辛也有一瞬的驚訝。
他起身,先去關門,才從頭到腳細細打量起梁秋馳,“這身裝備哪來的?”
“文森找的,這樣不太惹眼,”梁秋馳向后抹了把微微汗濕的頭發,“就是太熱了,悶。”
他沖莫辛招招手,“快點坐著,你剛才是不是還沒睡夠?”
莫辛點下頭,重新坐回椅子里。
雷尼斯見他們對話時神態親昵,便知自己的猜測與事實相比,怕還是保守了些。
他不禁自嘲地笑了下。
梁秋馳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好久不見。”
雷尼斯吐出一口沾血的唾沫,恨恨道:“當初就該把你一塊殺了。”
“很可惜,你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梁秋馳說,“我猜你應該在羅伊·雷尼斯死的那天,就開始后悔了。”
想起慘死在他槍下的小兒子,老雷尼斯目眥欲裂:“你這種殺人犯,居然還能堂而皇之地出獄!誰放你出來的?”
梁秋馳冷笑道:“我是為民除害,當然可以出來。但你這次進去,就別想再出來了。是不是害怕,所以拒捕?”
老雷尼斯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以為憑那些證據,就能把我扳倒?我會請最好的律師……”
“然后把你犯下的罪,一股腦推給誰?你的親信,還是你的大兒子?”梁秋馳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