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馳給他擦干身體,連浴巾都沒裹,就把人直接放進了被窩。
他緊跟著鉆進去,先低頭認真檢查了一下莫辛的文身,才露出腦袋,“恢復的不錯。”
莫辛窩在他懷里,挑了個舒服姿勢閉上眼,聲音沙沙的,累壞了。
“我睡會兒,你抱著我,不許走。”
梁秋馳收緊胳膊,從背后抱緊他,在他頸后輕啄了兩口,“睡吧,我哪都不去。”
兩人前胸貼后背,很快都睡著了。
連日的辛苦經營終于有了結果,懸在胸口的石頭暫時落地,緊繃的神經得以暫時松懈,他們都睡得很沉。
中途莫辛翻了個身,和梁秋馳面對面抱著繼續睡。
梁秋馳倒是被他蹭醒了。
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張臉,他內心仍有幾分不太真實的感覺。
總忍不住要想,如果去年飄雪的那天,莫辛不曾冒著巨大風險朝他主動邁出那一步,那自己是不是就會帶著遺憾被軍事法庭宣判死刑呢?
也許吧。
也許是上天看他過得太苦,才派一個莫辛來拯救他于水火。
他何其有幸,能得莫辛這樣全心全意的鐘情與偏愛?
梁秋馳眼神逐漸深邃,再看下去,只怕又忍不住要把莫辛弄醒。
但看莫辛下眼瞼處累出的青色,梁秋馳輕嘆口氣,悄悄撤開手,赤腳下樓去喝杯冰水壓壓火。
樓梯下到一半,他就愣在當場。
一樓大廳里,文森、烏雅惠還有裴吉三人圍坐一圈,臉上或多或少貼著紙條,手拿撲克正在興致勃勃地斗靜音地主。
聽到樓梯處有動靜,三人齊齊扭頭看來。
烏雅惠視線下移,毫不遮掩地盯著梁秋馳大敞的睡袍風光,挑眉吹了聲口哨。
文森驚訝地睜大眼睛,猛地扳回坐正,嫌燙手似的甩出兩張牌。
裴吉好笑地敲敲桌面,提醒他:“弟弟,我對3,你至于扔王炸嗎?可嚇死我了。”
文森干脆把手里的牌全部扣進牌堆,紅著臉說:“認輸,不打了。”
裴吉不逗他了,跟著把牌一扔,抬頭沖下樓來的梁秋馳打招呼,“梁,你瘦了。”
梁秋馳攏緊睡袍,先去冰箱前拿了瓶水,再轉過身時已一片云淡風輕。
“裴大哥,你怎麼來了?”
他走到桌前,按住想起身讓座的文森,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
裴吉說:“當然是來看你。”
梁秋馳自然不信。
裴吉笑盈盈地看著他:“我真是為你來的,不然倒貼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想踏進圣洛里安半步。”
烏雅惠笑著幫腔解釋:“真的,不然你以為自己怎麼能這麼快出來?”
梁秋馳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他被提前釋放,原來竟是裴吉在背后操作的?
裴吉說:“打點關系費了點事,就當我報答你那年對我的救命之恩。”
梁秋馳內心微凜,他知道裴吉在聯邦政府有關系,但不曾深想。
他不同于普通的犯人,想讓他提前釋放出獄,上上下下要疏通的關系絕不只是買通一個獄長或法官就能搞定。
而裴吉身為盧戈方面的人,素來與聯邦作對,如今卻能辦成這事,正從側面反映了聯邦的內里腐朽崩壞到何種程度。
已經爛透了。
但無論如何,梁秋馳都要對裴吉道謝。
裴吉擺擺手,說:“不管你爸爸的重啟調查結果如何,聯邦大概這兩天就會宣布撤銷對你的一切指控,從此以后你就是個普通的聯邦公民,不會再上追緝令。
當然——”
他話鋒一轉,傾身注視著梁秋馳:“我希望你能回盧戈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愿意,將來我死之后,盧戈就聽你領導。”
梁秋馳沉吟片刻,還是選擇了拒絕。
不過話說得很委婉。
“我想休息一段時間,這幾年幾乎把我的精力都榨干了。”
“秋馳……”烏雅惠想勸他一句,卻聽裴吉調笑道:“我看是小莫將軍要把你榨干了吧。”
烏雅惠:“……”
文森:“……”
梁秋馳也跟著笑:“還行,再接再厲。”
正笑著,身后樓梯上再度傳來腳步聲,聽步子有點急促,梁秋馳擔心莫辛為自己偷偷下樓生氣,放下水瓶起身去迎他。
卻見莫辛披著件寬大襯衫,匆匆跑來。
襯衫下擺堪堪遮著屁股,兩條長腿又直又白,領口下的鎖骨和胸口遍布紅痕,引人遐想。
文森趕緊低下頭,按著鼻子不敢再看。
這短短幾分鐘,他受的刺激太大了。
莫辛卻無暇同樓下這群不速之客打招呼,他晃了晃手機,對梁秋馳說:“剛接到消息,雷尼斯拒捕,我要過去一趟。”
第90章
在彈劾決案通過后的當天下午,聯邦當局簽發了對前任總統的逮捕令。
這個轟動的消息一出,圣洛里安的大小媒體傾巢出動,齊聚在中央軍事醫院的大門口,準備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就連不沾邊的做養生專欄的記者,都跟風去了現場湊熱鬧。
醫院門口人滿為患,聯邦警局不得不加派人手維持道路秩序。
莫辛的座駕直接走特殊通道,開進地下車場,文森停車熄火后,擔憂地掃了眼后排座位上的梁秋馳。
梁秋馳雖已被釋放,但正式的撤銷通告還沒發,他若在此時露面,怕是有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