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啟見他面色沉郁,不禁發笑:“那是我爸的葬禮,我和莫辛都不介意,你也不用內疚。”
梁秋馳輕聲“嗯”了一下。
莫啟又說:“既然第一槍已經打槍,眼下最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如果只是一味制造輿論,而不跟進后續行動,等時間一長,再多質疑也會偃旗息鼓,對雷尼斯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或許,還會讓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梁秋馳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向莫啟,沉聲說:“我有個計劃,不知道你這邊能否配合。”
莫啟站在窗邊,聞言看過來,對上視線的一瞬,他笑著瞇起眼睛,“這麼巧,我也有個計劃想請你配合。”
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梁秋馳先別說話,“我看看咱們有沒有默契。”
莫啟手拿酒杯,緩步走向梁秋馳,“你正在被通緝,自然不合適出面,而你又一直遲遲不回盧戈,想來是不想借他們的手。放眼全局,只有我才是最適合站出來的人選,也是最有可能幫你的人。”
“沒錯。”梁秋馳坦然點頭。
回到丹加的這幾天,莫啟一直泡在丹加的州政府辦公廳,和各路官員開會論事。顯然,他在州政府這邊不僅人脈廣,對某些事務還擁有決策權。
如果請莫啟以丹加州政府的名義,向聯邦方面施壓,要求聯邦議會監督總統行使權力,再進一步要求進行總統彈劾投票,不僅名正言順,還能保證他多年搜集到的雷尼斯犯罪鐵證不會再一次石沉大海。
畢竟,現在雷尼斯也是莫啟和莫辛的殺父仇人。
梁秋馳問:“那你愿意出面嗎?”
莫啟說:“那得看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條件。”
梁秋馳沒有絲毫猶豫:“接受。”
“你不問是什麼條件?”莫啟挑眉,目光戲謔地掃了眼樓上,莫辛正在書房開視頻會議。
他壓低聲音問梁秋馳,“如果事關你們兩個,你也愿意?”
梁秋馳說:“我手里能夠指控雷尼斯的罪證,基本都是他和盧戈方面做的非法交易,你如果出面遞交這些證據,很容易被雷尼斯倒潑臟水,說丹加和盧戈聯手污蔑他。”
莫啟挑挑眉:“他已經這麼做了。”
雷尼斯為了挽回不斷下跌的支持率,連日來想盡辦法,試圖轉移公眾的注意力。于是他便拿莫辛與梁秋馳的關系大做文章。
莫辛背后是丹加,梁秋馳背后是盧戈,雷尼斯既可以將莫正宏遇刺案說成是雙方暗中勾結不成而釀出的內訌慘劇,自然也可以把自己塑造成雙方進行利益交換下的受害者。
畢竟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唯有利益至上。
雷尼斯想翻轉輿論,雖然會花費一些力氣,但并非沒有可能。
“如果想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就必須先讓雷尼斯對你和莫辛的指控全部失效,否則就是給他留下轉圜的余地。”莫啟眼神黑亮地看著梁秋馳,“而想達到這種效果,最有說服力的一招就是你們兩個劃清界限,站到彼此的對立面上去。”
“同意,”梁秋馳聲音很平靜,“過兩天莫辛要回圣洛里安處理安全局積壓的事務,我會跟他一起走,那就是最佳時機。”
“是嗎?那咱倆還真是默契,想到一塊去了。
”莫啟依舊是笑,語氣明顯帶著懷疑。
梁秋馳點頭:“這點你不用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莫啟聳聳肩,無奈道:“我不擔心你,我擔心的是莫辛。他肯定不會同意。”
梁秋馳說:“我等下親自和他解釋,他會接受的。”
“既然如此,”莫啟走到他面前,語氣鄭重道:“我們會竭力保障你的人身安全,絕對不讓悲劇重演,這是我個人還有整個丹加州政府對你做出的承諾。”
梁秋馳淡然道:“我只是個引子,后續就拜托你了。”
“那是自然,梁先生靜候佳音就好,不過……”莫啟話音稍頓,“在這之前,還要另外拜托你一件事。”
“請說。”
“我想請你先帶我去盧戈見裴吉一面。”莫啟苦笑道,“他退居二線后,想聯系他實在太難,有你這個熟人幫忙做中間人,會讓我省很多事。”
梁秋馳沉吟道:“你找他做什麼?”
“這就不關梁先生的事了。”莫啟笑著說。
梁秋馳直覺此事不簡單,他試探道:“我可以把聯系方式給你。”
莫啟并不買賬:“有些事,還是當面說才有誠意。”
梁秋馳不卑不亢:“既然要合作,難道不是開誠布公比較好嗎?”
莫啟思索片刻,說:“事關重大,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決議,現在開口亂說實在沒什麼意思,”他朝梁秋馳舉起酒杯,“等事情有眉目了,我自然對你知無不言,怎麼樣?”
梁秋馳沒說話。
犀利的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
莫啟笑笑:“大家都是聰明人,又何必什麼話都說開呢?你只需要相信,我們的一致目標是把雷尼斯搞進監獄就行了。”
見梁秋馳眉宇松動,他徑直將酒杯伸過去,和梁秋馳手中的高腳杯輕輕一碰。
“叮”的一聲清響,莫啟愉快地向梁秋馳舉杯致意,“合作愉快。”
第71章
兩人坐在窗下,細聊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