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辛勉強扯出一記苦笑,對梁秋馳說:“其實你只是沒那麼愛我,所以在遇到事的時候,我就成了率先被放棄的那個。”
梁秋馳張了張嘴,解釋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這時,套房大門被猛地踹開,烏雅惠端著一托盤的熱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她隨便把盤子往沙發前的茶幾上一扔,菜湯濺了出來。
烏雅惠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單人位上,對莫辛揚了揚下巴:“你知道秋馳那年中彈感染發高燒,嘴里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嗎?還有那次走貨,人家不小心把酒灑在他手機上了,為了這麼個破事,秋馳差點跟人家拼命,就因為手機里有你的照片,他怕手機壞了就再也找不見了。”
“雅惠姐……”
“既然叫我姐,那你就閉嘴,”烏雅惠瞪了梁秋馳一眼,再次看向莫辛,“秋馳這八年遇到的危險不算多,也就有那麼三四回差點死了吧,我每次都得跟念咒一樣對他嘮叨你的名字,他才挺過來了。”
她雙手抱胸沖莫辛努了努嘴,“還有最近這次,要不是因為聽說你被刺殺中了黑槍,他跟失心瘋一樣攔都攔不住地偷跑出去看你,他能被捕嗎?”
烏雅惠越說越生氣,“莫將軍,不是非得像你一樣,綁點炸藥拿生命做威脅才叫‘夠愛’對方。”
莫辛定定看著梁秋馳,呼吸都不太順暢。
梁秋馳扶著額頭靠在沙發里,一臉疲憊。
“你們兩個大男人談戀愛,把話一次性說清楚,別誤會來誤會去的,既不能好好在一起,斷又斷不干凈,讓人心煩。
”烏雅惠沒好氣地起身朝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沖梁秋馳眨了下眼,“對不起,剛才我不是要故意偷聽的。”
說完,她關上門走了。
偌大的房間里霎時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過了很久,莫辛才開口打破這方凝重的氣氛,“既然這麼難,為什麼偏偏走這條最難的路?”他看著梁秋馳,“當年你父親的罪,本不會牽連到你的。”
“我爸是清白的,”梁秋馳堅定地說,“他是個軍人,向來把名譽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他絕對不會為了幾個錢就出賣機密,背叛自己的國家!”
莫辛也愿意相信他的話。
當初梁秋馳槍殺雷尼斯兒子,叛出聯邦的新聞轟動一時,莫辛聽聞也十分震驚,他沒法聯系到梁秋馳,只能在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中嘗試拼湊出他缺失錯漏的故事。
可當時的媒體結構還很簡單,說到底也不過是受聯邦驅使的口舌,他能查到的東西已經經過了層層篩選與修飾,真相究竟如何,他根本無從得知。
這些年他也曾經打聽過梁家的事,但知情人對此都諱莫如深,就連他父親和大哥也不愿提起。所以他一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變故,會讓他本該擁有的一切在短短幾天之內消失殆盡。
“到底發生了什麼?”莫辛問。
他需要聽梁秋馳親口說出事實。
梁秋馳想起當年的種種,頭就疼得厲害。他捏了捏太陽穴,悶聲說:“一切都要從那次特訓說起。”
如果時間能倒流的話,他寧可從沒報名參加那次特訓。
那時莫辛剛入軍校,梁秋馳就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報名參加了特種部隊預備力量選拔特訓。
特訓時間定在下個學期的暑假,當時莫辛已和梁秋馳做了半年多的選修課“同桌”。
對于他們一直沒有戳頗窗戶紙這回事,項北特別有意見。
“你說你們兩個整天眉來眼去的,今天我給你打水,明天我給你帶飯,每天的操課體能還要膩在一塊,就連學校里的狗都知道你倆有一腿了!結果你拖拖拉拉的還不表白,梁秋馳,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磨唧的人呢?”
“你催什麼,”梁秋馳嗤笑道,“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項北說,“你知不知道現在莫辛同學每天都要給我發信息查你的崗?”
“嗯?”梁秋馳好笑地看著他,“他給你發信息?查我的崗?”
“他知道這次特訓又苦又累,不忍心打擾你休息,讓你分心,所以他就來問我!”項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拜托,我也是特訓隊員!我不想流汗流淚的同時,還得吃你們喂的狗糧!”
梁秋馳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話說回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表白?”項北一臉壞笑地看著他,“你這進度也太慢了,連人家的手都沒牽過呢吧?你到底行不行?我都替你著急。”
“還是多操心下自己的事吧。”
梁秋馳看了眼手表,他們每天晚上休息前有十五分鐘的通話時間可以對外聯系,馬上就到時間了。
他去教官那里領了手機,照例先點開相冊看了眼莫辛的照片,然后才撥通了莫辛的手機號碼。
他們已經四五天沒有聯系過,都忍不住想問對方的近況。
兩次撞話之后,梁秋馳笑道:“你先說。
”
莫辛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清清冷冷的又撓人的輕巧飄忽,“特訓累嗎?”
“不是很累,只是晚上偶爾失眠,想找你聊聊天,”梁秋馳笑著嘆了口氣,“可惜手機要上交,沒辦法聯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