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墊下陷,莫辛的氣息緊跟著靠了過來。
距離很近,梁秋馳聞到了他發間清冽的柑橘香。
“沒有,”梁秋馳清清嗓子,睜開眼問他:“事情處理完了?”
“小事而已。”莫辛趴在他身邊,濕潤的發梢垂落在額前,削弱了他冷冽的氣質,反而顯出幾分乖巧,“你如果不累,我們再聊聊天吧。”
“好,”梁秋馳側過身,“還是我問你答?”
莫辛順勢躺下,和他面對著面,“問吧。”
“說些關于工作的事吧,還有車禍。”梁秋馳想多了解些信息,沒準能從中找到關鍵找回一些記憶。
莫辛早就想好了答案:“我們一起開了家安保公司,出車禍那天是因為一些瑣事,我們意見不和,吵了幾句嘴,你一時分心就撞上了護欄。”
梁秋馳順其自然地問:“你也在車上嗎?有沒有受傷?”
莫辛愣了下,才低聲“嗯”了一句,“出事的時候你護著我,我只是輕傷,不要緊的。”
梁秋馳笑笑:“沒事就好。”
莫辛忽然握住梁秋馳搭在腹部的手,說:“還是早點睡吧,養足精神以后再聊。”
只是他說完許久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梁秋馳不解地問:“還有事?”
黑夜里,莫辛清冽的雙眼中暗潮涌動,他竭力抑制住撲過去的念頭,低低地說:“能抱我一下嗎?”
梁秋馳不禁有些意外。
盡管他知道身邊躺著的是個和他幾乎身形相當的成年男性,但他就是從莫辛的這句話里聽出了類似撒嬌的意思。
莫辛看他遲遲不動,有點灰心。
準備撤手時,一股溫柔的力道將他拉進了梁秋馳的懷里。
梁秋馳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問:“這樣嗎?”
莫辛將頭深深埋進男人的頸窩之中,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
他剛才提出這個要求時,覺得自己有點貪心,應該循序漸進發展他和梁秋馳的關系。但等真的被抱在懷里時,他又覺得自己太容易知足。
僅憑短短的一分鐘相擁,就能輕而易舉地抹平他等待的八年時光。
“可以了。”
莫辛不舍地放開手,而后躺在旁邊,默默地重溫。
梁秋馳恢復成平躺的姿勢。
因為外界光線太暗,他的眼睛此刻連那一丁點的模糊輪廓也看不到了,但他還是睜眼對著天花板一言不發看了很久。
他想,他應該吃點藥,或許眼睛就能好得快一些。
到時候要好好看看這個小心翼翼讓自己抱一抱的男人,再也不要忘記。
第5章
莫辛幾乎一夜沒睡。
但他精神很好,清晨六點就起床下樓,先在健身房里跑了半小時步,簡單沖洗一下后,又轉身進了廚房,親自給梁秋馳熬粥喝。
文森提醒他:“您上午十點要去總部調查組一趟。”
雖是例行問詢,但不能掉以輕心。
莫辛拿著湯匙,一邊攪著粥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那邊有什麼進展?”
文森先看了眼身后的樓梯,才低聲答道:“裝甲車上其他人的牙齒骨骼都相繼驗出來了,估計很快就能確定梁先生根本不在車上。”
莫辛并不意外。
原本按他的計劃,查驗DNA的事大約能給他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梁秋馳不像現在這樣失憶又失明,他足可以利用這幾天帶他遠走高飛。
文森擔憂事情敗露,問莫辛:“要不要我聯絡外圍,盡快護送梁先生離開圣洛里安?”
“不行,”莫辛關上灶火,將當前形勢分析給他聽,“就算確定馳哥沒死,沒有確鑿證據,調查組也不會貿然上門搜查。不要露怯,輕舉妄動只會落人把柄。”
“明白。”文森還想匯報其他事務,身后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就見梁秋馳正扶著樓梯緩步下臺階。
“小心!”
莫辛跑過去要扶他下樓,梁秋馳拂開他,堅持道:“我自己可以。”
莫辛只能虛扶著他的手臂,“你想要什麼,喊我一聲就行了,何必自己下來。萬一摔了怎麼辦?”
梁秋馳笑道:“總在樓上悶得慌,想下來走走。”
莫辛回頭朝文森遞了個眼色,文森立刻會意,快步走出門廳去前院守著。
昨晚莫啟突然造訪,說是見莫辛在酒會行色匆匆不告而別,心中記掛,特意來家里瞧瞧,順便帶來了一瓶他之前說要送的好酒。幸好門禁系統靈敏,加上文森通報及時,才沒讓莫啟發現異常。
這種事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梁秋馳眼睛不好,聽力反而更加敏銳。他朝向門口的位置,笑著問:“文森怎麼見我就跑了?”
莫辛只能騙他:“公司有事,他去一趟。”
“不如我們一起去吧。”梁秋馳這個突然的提議,讓莫辛霎時愣在原地。聽他不作聲,梁秋馳笑問:“怎麼了?是不太方便嗎?”
“不是不方便,”莫辛糊弄道,“一點小事而已,沒什麼好去的,文森可以處理好。”
“我不是信不過他的能力,我只是想去以前工作過的地方走走,沒準能想起來點什麼。”梁秋馳如實說。
他想快點找回記憶,尤其是想記起莫辛口中所談及的八年戀愛。
他以為莫辛將這段感情描述的那樣真摯深刻,也一定很想他早日好起來。
然而,莫辛卻再一次跟他說了“過去不重要”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