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圯則埋著頭,看著很是虛弱的模樣。
言燼帶著斷圯去了宮殿后的暖泉。
那是專門給他準備的。
他前兩日才去過一次,發現很是舒服,讓他后面在暖泉里都有些昏昏欲睡。
不僅如此,還修復了很多神魂上的小傷。
“小殿下。”兩邊守衛行了個禮。
言燼頷首,并道:“你們先下去吧,不用在這守著了。”
“是。”
言燼并不喜歡別人伺候,所以他神殿內的小神官們并不多。
“你能變回來嗎?”言燼低頭問著斷圯。
斷圯無力地表示自己沒力氣了。
言燼更心軟了些。
他一只手抱著斷圯的身體,另一只手則去拿花瓣露,這樣洗的會更加干凈一些。
可就在這時,言燼感覺胸口有點癢。
他低下頭才發現斷圯正拿著他那白茸茸的小爪子勾著他胸前的衣襟。
似乎想把衣襟給拽開一點。
“……你不是累了?”言燼瞇眼俯視著斷圯。
斷圯眨了眨眼。
他收回了爪子繼續虛弱地趴在言燼的胸口。
言燼微嘆。
雖然有些無可奈何,但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所以言燼便隨他去了。
言燼下了暖泉。
現在斷圯沒辦法變回本體,所以只能他來幫斷圯洗。
言燼的手很溫柔。
斷圯趴在言燼的懷里瞇著眼,一捧又一捧的溫水落在了他的身上,讓斷圯暖烘烘的同時又忍不住抬起了肉墊。
小肉墊摁住了言燼的小凸起上。
言燼:“……”
“斷圯。”冰冷的警告聲從頭頂響起。
斷圯只好悻悻地收起小肉墊。
但只要言燼態度稍微好點,斷圯就會試探地再碰一下,讓言燼都懶得再去警告了。
“你是偷跑出來的嗎?”言燼忽然問道。
斷圯眼珠子轉了轉。
“你今日在我這住一晚,但明日便要回去,否則父神若是知道了,恐怕會動怒。”言燼嚴肅地說道。
父神可不是人類世界里的那種父親。
哪怕是在人間,皇室里兒子公然不敬父王的旨意,帝王都會暴怒,伏尸百萬。更別說是天生無情無欲的天道父神了。
這可并不是在開玩笑。
如若父神真動怒,那麼誰都承擔不起這個滅頂的后果。
雖然只看到了天道父神一次。
但言燼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恐懼,他能感覺到父神那對一切漠然的眼神。言燼猜測,斷圯之所以能活這麼久……
并不是天道父神愛護斷圯這個孩子。
而是因為虛無父神。
可若是斷圯做得出格了,言燼不知道天道父神會不會殺了斷圯。
畢竟……
無人可挑釁天道的威嚴。
聽到這話,斷圯驟然變成了神體,他凝著言燼道:“不,我不想回去,就算是明日會死,我也想和師兄在一起。”
言燼微聲道:“又不是不能在一起了,忍忍就過去了。”
斷圯抱住了言燼,嗓音低沉:“忍不了。”
良久后,言燼也慢慢抱住了斷圯。
可在抱住斷圯后言燼才發現斷圯身上到處都有傷,傷痕很深,看得言燼眉心一緊。
他伸出手輕撫向那些傷口,沙啞問道:“怎麼回事?”
“父神打的。”斷圯滿不在意道。
言燼:“……”
斷圯身上的那些傷確實是天道打的。
起因是在虛無父神帶著言燼離開以后斷圯也想跟著走,而且試了很多次,但是每次都被天道一神力給抽回來了。
言燼也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長嘆了聲,道:“斷圯,聽話一些。”
有時候言燼真的害怕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斷圯因為這種小事被打死了。
“不,我只聽師兄的。”斷圯低低道。
言燼輕笑,然后道:“那我讓你聽父神的。”
“若這樣,那我便不聽了,我只想看到師兄,誰也不能阻止。”
斷圯很清楚。
天道父神之所以扣著就是因為他自己見不到虛無父神,所以他也扣著自己不讓見師兄。除非是父神去找他,否則他不可能放自己。
但斷圯大概能知道一點他爹的性格。
主動去找是不可能的。
所以斷圯見到師兄的時期應該跟他天道父神見到虛無父神的時間差不多了。
斷圯無法忍受這麼長的時間。
所以他寧愿自己來冒險見師兄。
言燼不說話了。
斷圯看了他一眼,忽然睫毛一顫,啞聲道:“在那邊我經常受傷。”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言燼的表情變了些。
他沒再堅持讓斷圯一定回去,但嘴里還是道:“那你盡量少惹父神動怒,多和厄洛斯神兄在一起。”
“不,他也打我了。”
言燼一愣,道:“應該不會吧。”
斷圯道:“會。”
其實厄洛斯還真的打斷圯了。
起因是前兩日厄洛斯處理各種事物,斷圯一直在殿門口走神。厄洛斯讓他也來看神牌,斷圯最討厭那些,怎麼可能看。
厄洛斯也是沉冷不愛說話的性子。
見斷圯如此也懶得再費口舌,開始自己處理了起來。
但處理了一會,厄洛斯忽然開口了。
他放下神牌,道:“你與言燼……可爭吵過?”
斷圯搖頭道:“從未。”
“那他可為了別人放棄過你?”
“沒有,師兄在意我。”
聽到這話,厄洛斯沉默了好一會才又淡淡道:“如若有一天他選擇放棄你呢?”
“師兄永遠不會放棄我。”
厄洛斯譏嘲道:“這世上從未有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