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與斷圯下著。
此時的言燼尚不知道血脈的力量有多強。雖然斷圯并不喜歡下棋,但他愣是與言燼你來我往分不出勝負。
言燼沉默。
斷圯敏銳的察覺到了言燼的心情變化。
他心口微滯。
還以為自己讓師兄不高興了。
不過沒一會言燼就巧施小計干掉了斷圯。
言燼畢竟是智慧之神,而且還下了那麼多年的棋。斷圯只下了那麼幾百年的時間,贏是贏不了言燼的。
但以后就說不定了。
這讓言燼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復雜。
除了厄洛斯神兄以外,還從未有人與他下棋時讓他感受到威脅。
難道說是自己變差了?
言燼擰了擰眉頭。
而在言燼走神的時候,斷圯正靜靜凝視著言燼的眉眼。
他與言燼已經七百年未見了。
所以斷圯從見到言燼后注意力就從未在他身上移開過。
言燼也沒糾結太久。
他把棋子放下,然后看著斷圯道:“我出關后聽說你殺了很多人。”
斷圯睫毛微顫。
言燼凝視著斷圯的臉龐,道:“為什麼?你可知殺孽太多會讓你受到天罰,到時連主神的位子都要失去了。”
斷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看著言燼。
言燼的眸子如最后在歸元宗見他的那日一樣,眼神黑澈。
可里面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斷圯心口刺痛。
他強忍下了胸口灼燒的痛苦,道:“入魔便是為了可以隨心所欲,如若連殺人的權利都沒有,那我何必入魔呢。”
其實斷圯入魔確實是為了言燼。
只有他徹底斷絕飛升的可能性,天道法則才會放棄自己。
而這,是斷圯最后能為言燼做的了。
只要師兄沒事便好。
聽到這個回答,言燼沉默了下來。
他本以為斷圯或許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這讓他幾日里心情都略微有些復雜。
現在得知是這個。
他說不上是松了口氣還是別的情緒。
罷了。
本就不可能的。
或許是他自己想多了。
這樣也好。
于是,言燼緩緩站起了身,對著斷圯道:“既如此,那我尊重你。但站在師兄的立場上,日后還是盡量少造殺孽吧。”
斷圯并沒有說話。
言燼該說的都已說完,他轉身便準備離開。
今日他來,本就是做最后的了斷的。
因為他要渡劫了。
到時他便會回到混沌神界了。
而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眼看著言燼就要走了,斷圯忽然聲音嘶啞開口道:“師兄。”
言燼轉過了頭。
望著言燼詢問的眼神,斷圯啟唇道:“對不起。”
言燼微頓。
他看著斷圯的眼眸,最終什麼都沒說,而是與化成小獸的攣冰消失在了魔界里。
斷圯怔怔地看著言燼剛剛站著的地方。
他的手指逐漸攥緊。
心也跟被人撕扯一般劇烈疼痛了起來。
此時長棲也抱著一堆的靈果快速飛了過來。
剛剛在看到攣冰時,長棲簡直驚了。
它沒有立刻上去。
而是想起了自己存在小窩里的那些靈果,趕緊去把那些靈果給找了出來。
魔界環境極差。
基本沒有什麼靈氣濃郁的靈果。
而那些靈果都是長棲跑了很多地方給攣冰找到的,一直被它用靈力護著。
可等它抱著靈果到了時,攣冰已經不見了。
斷圯知道長棲在想什麼,他緩緩開口道:“他們走了,永遠不會再來了。
”
長棲一怔。
它的眼圈登時一紅,然后怔愣在原地嗚咽哭了起來。
斷圯此時眼眸也是模糊一片。
剛剛他叫住言燼并不只是想與他說對不起,也想……再看看他。
他知道,這是自己與師兄最后一面了。
想到這斷圯登時閉上了眼睛。
他的胸口劇痛。
疼痛讓他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斷圯慢慢蜷縮了起來,哭聲沙啞絕望。
剛剛有那麼一瞬間斷圯真的很想留住言燼。
不管用什麼手段。
可他不能。
他不想再看到師兄落淚的模樣了。
那會讓他比現在更痛苦。
他寧愿自己比現在痛千百倍,也不愿師兄再流一滴眼淚。
所以,他放手了。
*
另一邊。
攣冰待在言燼的肩膀上。
它似乎有些失落,盡管它自己都不知道在失落些什麼,反正啃靈果的頻率都降低了。
言燼并沒有去管攣冰。
他回到了踏云峰后便再度閉起了關。
這次他要直接閉關到飛升。
歸元宗眾長老:“……”
雖然知道言燼勤奮,但是這也太勤奮了吧?
不過看這樣子言燼要先于凌微和掌門師兄飛升了。畢竟現在凌微師兄也才剛回到渡劫巔峰期,掌門師兄也一樣。
言燼卻是把倆都超了過去。
要是一般的師尊現在肯定已經尷尬了。
但清虛卻很高興。
不僅如此,這些年清虛還準備了不少天材地寶。
都是給言燼以備不時之需的。
現在看來他很有遠見。
畢竟誰能想到言燼的修為會提升的這麼快?
言燼看著師尊給他的那些天材地寶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并沒有動。
而是全都留下,準備讓師尊和師叔他們渡劫的時候用。
言燼并不需要這些。
他現在渡劫沒有任何的瓶頸,頂多就是沒有法寶支撐會疼一些,可這些法寶對于師尊和師叔他們來說卻是能救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