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清虛并不知道,他本以為言燼只是修煉幾個月,甚至是幾年左右就會出關。
卻沒想到的是言燼一直沒出來。
而在這期間歸元宗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
斷圯墮魔了。
這件事在修真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畢竟斷圯是歸元宗的人,而且他還是凌微唯一的徒弟。他一墮魔,引起了不少人唏噓。
凌微足足找了斷圯一個多月。
才終于在魔界某個地方找到了斷圯。
彼時的斷圯正坐在一顆半枯萎的樹下望著天邊的紅月,有一兩只地獄翼獸正在半空中撕扯一個魔修的身體。
斷圯一道冰寒的劍氣過去。
其中一只翼獸發出慘痛的叫聲,下意識松開了嘴下的魔修。
被救下的魔修十分感激。
可他剛想道謝就被斷圯一掌風劈到了石峰那邊,然后滑落了下來。
斷圯只是不想讓人打擾他賞月罷了。
很礙眼。
莫名受了一擊的魔修臉色慘白。
他顧不得別的,捂著傷重的胳膊趕緊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而凌微來到了后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未酌。”凌微開口道。
斷圯并沒有回頭。
他望著那紅的刺眼的血月,喃喃道:“師兄那時候經常站在這看著紅月不語。你說,師兄那時在想什麼呢?”
凌微:“……”
斷圯靠在半枯萎的樹身上,低聲道:“師兄應該是在想我,對嗎?”
凌微:“……”
這話說的,凌微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
但他覺得斷圯應該是魔怔了。
所以才說些胡話。
他走到了斷圯面前,道:“跟我回去。”
斷圯這才終于望向了凌微。
他墨色的眼睫微顫,然后道:“不,我不能回去,這樣…對他才好。”
凌微眉頭緊皺。
他不覺得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系。
凌微本能就要動用武力把斷圯給抓回去,可就在要動手的那剎那,他發現斷圯的身體有點不對勁。
他似乎受了重傷。
尤其胸口衣襟處的血色更為濃重。
他一開始還以為斷圯是穿了絳色衣袍,現在才發現他是被全身的血染紅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凌微臉色一變,他下意識便要給斷圯治傷。
但斷圯躲過去了。
他淡聲道:“我無事。”
凌微看著斷圯冷聲道:“這叫沒事?”
斷圯平靜道:“確是沒事,治好了也會崩裂的,不用管。”而且他在等著師兄,師兄會給他治的。
如若他不受傷。
那麼師兄就不會來了。
凌微壓根不理會斷圯的掙扎,拽住他便要給他療傷。
可就在那瞬間——
凌微忽然發現斷圯的胸衣前透出些許金光。
這是……
心魔誓紋的金光?
凌微曾在言燼身上看到過,所以他很清楚。
“你——”凌微臉色變了又變,接著他忽然想到什麼,道:“這難道是燼兒的心魔誓?”
斷圯沒說話。
但凌微卻基本確定了。
他就說怎麼在救燼兒的時候,心魔誓忽然自動消失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可斷圯他是怎麼做到的?
心魔誓怎麼可能會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身上?
難道說……
想到元音大師之前說燼兒應該是上界仙人轉世,否則不修無情道不可能有情劫這東西。而斷圯剛剛又說他只有不回去對燼兒才好。
父親說起燼兒和斷圯時也是一臉的嚴肅。
讓他們別過多摻和兩人感情的事。
凌微眼眸復雜。
難不成燼兒真的是上界仙人轉世,而斷圯也是差不多的身份?
所以斷圯如今才會選擇墮魔。
是有什麼原因必須如此?
若真這樣,那凌微就不能插手了,若是因為自己的插手導致他們兩個再出現什麼不好的意外那便糟糕了。
想到這凌微便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他才對著斷圯道:“確定要留在這嗎?”
“嗯。”
得到這個回答,凌微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他微闔眼。
半晌后他啟唇道:“如若有事便飛鶴傳回歸元宗找為師,或者是古家都可。”
斷圯沒有說話。
他依舊望著天邊的血月不語。
凌微最后摸了下他的頭,然后才慢慢轉身離開了。
斷圯并沒有去看凌微的背影。
他的眼中只有那輪紅月。
或者說,是透過它來看前世的言燼。
不知過了多久,斷圯輕咳了幾聲,嘴角再次溢出鮮血。
長期的心魔誓疼痛讓斷圯有些神志不清。
他靠在樹身上半闔上眼。
恍惚中,他似乎又聽到了師兄的聲音,師兄有些心疼的問他:“不疼嗎?”
斷圯緩緩動了動薄唇,聲若蚊蠅道:“有一點疼,師兄。”
可惜眼前的言燼是幻覺。
只有清涼的寒風吹過斷圯的青絲,其余,什麼都沒有。
另一邊。
正在洞府修煉的言燼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他驟然睜開了眼。
言燼的手撫向胸口,壓下了心口那一瞬閃過的莫名不適和異樣。
他靜默地盤坐了好一會。
接著他慢慢起身,沒有再繼續修煉而是緩慢走出了洞府。
此刻正是夜晚。
夜空上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
言燼抬頭凝望著月亮。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知道一種莫名沉悶的情緒席卷了他。
言燼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