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燼的頭靠在斷圯懷里,烏黑的發絲垂下,顯襯得臉色愈發蒼白,仿若隨時都會忽然消失。
這也讓斷圯的唇抿的很緊,眼眸也很暗沉。
抱著言燼的手非常用力。
這一路上他都在耗費自己靈力給言燼溫著心脈,盡管理智在告訴他言燼已經在好轉了,可他還是控制不住。
因為他怕。
他很怕一轉眼的功夫言燼就會在他面前再次消失。
等到了房間后斷圯便把言燼放在了床上。
長棲則叼著攣冰來到了案幾上。
攣冰呼呼睡著。
可能是耗費力量太多,這讓攣冰的身體有些透明。
長棲來來回回看了好一會,然后它輕輕蹭了蹭攣冰,接著便親了親攣冰的小臉。
等親完后它便靠在攣冰身邊也陪它一起睡了。
因為長棲為了找攣冰也耗費了很大靈力。
更別說還經歷了一場戰斗。
所以它需要休息。
斷圯開始用他的靈力給言燼治傷。
言燼的傷不算是太嚴重,跟上次因為取雪骨草而受的傷來比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再加上之前古御已經給言燼服用了丹藥。
那是最上品的療傷丹藥。
價值一千上品靈石一顆的那種。
所以言燼的傷并不像是表面傷的那麼重。
可斷圯為言燼渡了整整一天的靈力,言燼卻沒有絲毫蘇醒的意思。
這讓斷圯的眸子愈發冷冰起來。
最后,在渡入了一天兩夜的靈力言燼還未醒后,斷圯便進入了言燼的元神識海里。
斷圯本意是想看言燼識海又沒有受傷。
可他沒想到的是,在進入言燼識海后他便被一團漆黑包裹住了。
每個人的識海就像是每個人的心境。
斷圯的識海是一片冰冷大海。
而言燼的則是一望無際的荒蕪黑暗,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斷圯一怔,他的手指微微捏緊。
接著他便繼續往前走去。
可到處都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直到不知走了多久,他終于看到了一絲絲的亮光。
也看到了一人。
可斷圯卻僵硬在了原地。
就在他的前面,言燼正站在那。
他正抬著頭望著遠方,似乎在看著什麼,而在他的腳下則是一個小型法陣,法陣形成的光柱困住了他。
這是言燼的元神。
眼前的言燼像極了前世的他。
在前世的時候,身處魔界的言燼便經常沉默地注視著天空,眼神無悲無喜,卻也沒有半分光亮。
斷圯想走過去,但他過不去。
“師兄。”斷圯啞聲喚道。
但法陣里的言燼似乎聽不見任何聲音,不僅如此,他的身影也很透明。
仿佛在逐漸消失。
而事實上言燼也的確在逐漸消失。
為了防止再次動情,言燼在稍稍恢復記憶后便給自己下了這個法陣。而這個小法陣則會把那縷擁有著所有情感的元神牢牢困住。
這段時間里言燼之所以面對斷圯能那麼自然,就是因為他的這縷元神在逐漸消散。
等到那縷神魂徹底被法陣碾碎后,言燼便會神魂大傷。
徹底斷絕飛升之路。
這也是為何言燼到現在還是金丹中期的原因,要知道斷圯都已經元嬰期了。
因為他……不想飛升了。
*
此時的房間里。
古朗和古軒在外面等了兩天卻還是沒看到斷圯言燼出來后,便決定進來看看情況。
這一看便看到了都昏迷的兩人。
言燼是因為受傷。
而斷圯……
“他應該是進言燼識海里了。”古朗沉思道。
“進別人識海還敢這麼久不出來,他不要命了?”古軒大驚。
古朗檢查了一下。
發現斷圯應該進去有一段時間了,可卻一直沒出來。
但元神是不能一直在別人識海的。
而且離體太久容易出事。
于是古朗趕緊給斷圯施了一個穩定他神魂的術法,接著便對古軒道:“先把他們帶回去再說。”
古軒頷首。
接著古軒便給周圍的同族們發了傳訊,告訴他們這里的事情,然后就趕緊出發了。
另一邊。
此時的古家家主還在書房來來回回踱著步。
很顯然,他還沒從那個消息中回過神來,腦子處于又激動又驚喜的狀態。
但更多的是懵。
在走了有兩圈以后,古家家主對旁邊正在處理家族事務的一個長老道:“我到現在都還有點難以置信,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那長老乃古家家主的一旁系兄弟,感情很好。
聞言他頭也不抬地無奈嘆息道:“你這話都已經問了我幾百遍了,你若是還不敢相信去問問清虛不就知道了。”
古家家主冷聲道:“清虛嘴里有一句實話嗎?!”
那長老頭疼。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然后抬起頭對著他這位大哥道:“既然有我古家的屏障,那言燼身份是不會出錯的了,不管他清虛承不承認都一樣。”
古家家主點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
反正言燼肯定是夙兒的孩子沒錯。
但……
古家家主擰擰眉,道:“我還是問問清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這次那長老連看都不看他了,繼續處理家族庶務。
于是遠在歸元宗,此時正在主殿的清虛道尊很快便接到了古家家主的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