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埋進枕頭里,沒有…什麼味道都沒有聞見。
翁多,你到底在哪。
韓寅端著藥進了翁瑞康的房間,房間里沒有人,韓寅徑直走到露臺上,翁瑞康站在露臺邊看著對面的花田。
“康兒,”韓寅將托盤放在小桌子上,“吃藥了。”
翁瑞康沒動,韓寅皺了皺眉,進屋拿了個外套給翁瑞康披上,“看樣子要下雨了,多穿點。”
翁瑞康一個激靈,猛地轉過頭,“爸…”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韓寅對他笑了笑。
“沒。”翁瑞康走到桌子邊坐下,拿起托盤上的藥全數倒在嘴里,面無表情的喝水咽下。
韓寅坐到他身邊,在他臉上瞅了瞅,“跟爸說說,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翁瑞康放下杯子,盯著玻璃桌面,說,“小多好幾天沒消息了,你知道嗎。”
韓寅眨了眨眼,“他不是一向如此,來去沒有動靜,不在學校就在李家。”
“都不在,”翁瑞康抬起眼,“學校沒有他,李家也沒有他,爸,不如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韓寅不解,“今兒怎麼了,何必擔心他,還能丟了不成?”
何必擔心他。
翁瑞康抿著唇,胸口涌上一股癢意,他偏開頭咳嗽。
韓寅輕輕順著他的背脊,“慢點康兒…”
翁瑞康揮開韓寅的手,“死不了。”
“你亂說什麼!”韓寅一陣心疼,“康兒,你到底發生什麼了,跟我說說,別讓我擔心著急。”
翁瑞康突然笑出了聲,“我能有什麼事,整天待在家里,我還能有什麼事,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小多不見了你為什麼不擔心…你是不是沒有小多的電話號碼?”
“我也沒有,”翁瑞康說,“我們是他的家人,卻都沒有他的聯系方式,爸…他不見了,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韓寅沒說話,擰著眉看他,見他不咳嗽了臉色才稍稍緩和。
翁瑞康頗覺無力,他裹緊身上的外套,“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不打擾你。”韓寅說。
翁瑞康背過身,“爸,求您了。”
“好,”韓寅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爸爸出去,待會兒來陪你看書好嗎?”
翁瑞康咬著唇,一口氣堵在胸口,久久不能散去。
如果不是李鶴安說出來,翁瑞康從來都沒有發現他的家人對待翁多有什麼不對。
翁瑞康沒有上過學,他的身體不允許他去上學,爸爸請了老師一對一在家教學,他沒有去過學校,沒有同學,也沒有朋友玩伴。
他的生活是孤單的,直到有了弟弟,翁瑞康喜歡這兩個弟弟,喜歡跟他一起玩兒,他們小時候也喜歡纏著他,軟軟的喊他大哥。
翁瑞康喜歡極了,比起Alpha翁小冬,他更喜歡可愛的Omega弟弟翁多,翁多比翁小冬也更要討喜很多,翁多喜歡黏著他,還喜歡親他一臉的口水。
他們的出生給翁瑞康的生活增添了許多色彩。
可惜好景不長,那幾年翁瑞康頻繁發病,翁多和翁小冬漸漸的都不再靠近他,翁瑞康經常能看見翁多小小的身影縮在角落里看著他,待他笑著讓翁多過來時,小小的人搖著頭害怕的跑掉了。
翁瑞康不是很能明白為什麼,是因為嫌棄他這破敗不堪的身體嗎?
他的病又不是傳染病,不會傳給他們,為什麼要害怕他,為什麼不和他玩兒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翁瑞康想不明白,而翁多不僅不靠近他,連話都不愿意跟他多說,偶爾只有在翁瑞康板著臉說他時,翁多才會細細地反抗兩句。
他好像是找到了竅門,他一改以往的態度,面對翁多時總是要說上他幾句,翁多果然不負他所望,會和他頂嘴。
多好啊,在這個家里,沒有人會這麼和他說話,所有人都順著他,生怕他發病,只有翁多不會,翁多會對他翻白眼,會對他生氣。
多麼可愛,翁瑞康在翁多面前覺得自己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翁多越長越大,漸漸的就連這樣的頂嘴也不多見,翁瑞康總是會暗自關注翁多,他羨慕翁多,翁多是自由的,想干什麼便干什麼,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沒有人會去限制他。
他就連家門都出不去,在這棟房子里茍延殘喘地活著,等待著哪天死亡降臨。
他時常幻想自己要是翁多就好了,有著健康的身體,自由的靈魂。
在羨慕作祟下,翁瑞康竟然從來沒有發現,家人對待翁多的不對勁。
“轟”
天空閃了一個雷,翁瑞康看見隔壁的李鶴安正慢慢地走出院子,和翁瑞康的視線對上。
他還記得,翁多起初要嫁給李鶴安時的興奮。
翁多,是真的喜歡李鶴安吧?
李鶴安走到了翁家院子內,楊管家出門迎接和他說了什麼,他抬頭看了眼二樓的翁瑞康。
應該是來找他的。
翁瑞康轉身下樓,李鶴安已經進了客廳。
“我想看看翁多房間。”李鶴安說。
翁瑞康點點頭,對楊管家說道,“我帶他過去。”
翁多房間在四樓最邊上,房間不大,普通客房的樣子,收拾的整齊干凈,完全看不出這里住過人。
李鶴安環視一圈,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鈍痛,抓不住來由。
從窗戶看過去,就是李家。
“大哥,”李鶴安轉過頭,“我想問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