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快點恢復,翁多就必不可少。
腦子里想的亂七八糟的,李鶴安竟然也漸漸地有了睡意,迷糊中,他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接著就是旁邊的床墊輕輕陷下。
是翁多牽著他的手趴在了床邊。
第幾次了?李鶴安沒去數,在住院的這段日子,經常睡夢中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躁郁癥幾年,睡眠本來就淺,翁多一碰他就感覺到。
每次等翁多睡著后,他會偷偷地抽走手,他頗不習慣被牽著,翁多的手肉肉的軟軟的,跟周袁很不相同。
周袁苦出身,又是家里的哥哥,小時候什麼活兒都干,一雙手又手又長,手心里有著微微的薄繭,說老實話,握上去的觸覺并不好,卻是擾動著李鶴安的心。
翁多出生富裕,家里傭人眾多,是嬌生慣養的少爺,一雙柔軟的手足以說明了一切。
翁多呼吸聲漸漸放輕,應該是睡著了,李鶴安動了動手,被翁多又給抓緊了。
“鶴安…”翁多喃喃道。
李鶴安頓住,等著他的下文,屏住呼吸等了快一分鐘也沒下文,他睜開眼,翁多臉對著他的方向睡著。
應該只是他的囈語。
睡覺的翁多摘下了眼鏡,長長的睫毛耷拉著像是一排小扇子,鼻梁沒有太高,但是剛剛好,不會顯得剛硬,他臉上很干凈,沒有多余的東西,嘴唇血色不深有些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是這樣的唇色。
這是李鶴安第一次認真打量著翁多的長相,沒有不好的地方,也沒有很出彩的地方,最出彩的就是他的眼睛,睫毛很長,可惜一戴上眼鏡,眼睛的好看就被扣了分。
李鶴安沒有再抽回手,讓彼此睡個好覺。
******
過年將至,李泓啟在李鶴安手術后第一次來到了醫院看望,李鶴安全程偏著頭看著窗外,只有翁多和姜管家在一旁理會他。
“回家養著,”李泓啟說,“馬上要過年了,家里什麼都有,跟在醫院差不多。”
李鶴安依舊是不說話。
李泓啟馬上轉頭看著翁多,“小多還沒去過老宅,這新婚第一年,我們一家還是在一起過年。”
“啊…”翁多不知道要怎麼說,回不回他也做不了李鶴安的主,但是李泓啟的話他又不好拒絕,李泓啟給他的感覺總是慈祥的,翁多想了想說,“前幾天鶴安的傷口裂開了,醫生說要小心的養著,再弄傷恐怕又要重新做手術…不如這事兒我們聽聽看醫生怎麼說。”
翁多說的小心,誰也不敢得罪。
“是是,”李泓啟點點頭,說,“老姜,你去把醫生喊過來,我問問情況。”
姜管家很快把李鶴安的主治醫師喊了過來,醫生聽聞后第一個反對,“那怎麼行,他現在不能移動,等拆了固定板才能出院。”
聽見醫生這麼說,翁多松口氣,他猜想李鶴安應該是不想回到老宅,還好,這種情況是回不去了。
李泓啟也不得不打消了要讓李鶴安回去的想法,在病房里坐了一會兒,他的特助告訴他公司有急事,李泓啟起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想起什麼,回過頭,“對了,老姜除夕早上帶著小多回老宅一趟。”
“是的,李董。”姜管家頷首。
李泓啟走后,翁多問道,“為什麼要回老宅?”
“李家的傳統,”姜管家說,“除夕早上祭祖,今年少爺去不了,少夫人您又是新進門的,當然少不了。
”
“哦哦哦。”翁多點點頭。
正想感嘆一下祭祖是不是代表著李家所有人都接納他的身份,卻被李鶴安的眼神嚇得立馬收回這樣的想法。
他的眼神充滿著打量。
翁多明白,李鶴安不同意,就算李泓啟甚至是李家所有祖先都同意了也白搭。
但翁多很懂得賣乖,他笑著說,“鶴安,我聽爺爺的話,去去就回,不耽誤時間。”
為了不讓李鶴安有什麼不好的想法,翁多像是一個狗腿子般伸長脖子,說,“我去給你買花,今天換一種好不好,我看花店里有三色堇盆栽,紫色黃色藍色白色,好多種,你喜歡哪個顏色?”
李鶴安沒回答,對著姜管家示意了一個眼神,“姜管家,你先出去。”
“哎,好。”姜管家也沒多問一句,離開了病房。
翁多正襟危坐,讓姜管家出去那就說明了李鶴安單獨有話跟他說,這還是第一次,這種感覺讓他新鮮。
李鶴安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說,“李…爺爺他不知道我們婚姻的真實情況,他理所應當把你當成他的孫媳…”
一句話,讓翁多的新鮮感瞬間消失,他垂眸,說,“我了解的,我……會跟爺爺說除夕不去了。”
“你正常去,”李鶴安說,“不要讓他懷疑。”
“啊?”翁多抬眼,他又不懂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鶴安看著他,“爺爺過了年就八十歲了,別看他精神不錯,到底是個老人,你也不想他擔心我們吧?”
“好,我懂了。”翁多頓悟,“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懷疑的。”
李鶴安勾起唇角,對著翁多伸手,翁多愣了愣,為李鶴安的笑,又為李鶴安主動對他伸手。
腦子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手。”李鶴安彎了彎手指。
翁多立馬將手放到他手心里,李鶴安收緊手指,淡淡笑著,“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