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打完時，我已經累得舌冒金星。

沈景同自從到了家，就一直躺著，沒說半點話。

我坐在一旁安慰：「那個，你你你別慌，肯定能好起來的，你可以攻略我了。」

不知我哪個字眼惹中了他，他終于笑了。

「怎麼攻略，喊你哥哥嗎？」

我點頭：「可以，當時我就是這——

【好感度降至 88%，主人，請再接再厲哦。】

操！

我沒忍住，隨即馬上解釋。

「操，不是這樣的，我根本沒……媽的。」

我急得煩躁得很，抓起一旁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才開口：

「不是，沈景同你得聽我解釋，我懷疑這個破系統他媽的壞了。」

沈景同苦笑了一聲，把頭慢慢地轉過去。

房間霎時安靜。

許久，沈景同才開口：

「周琦，你就這麼討厭我啊，因為我喜歡男的，對嗎？

「讓你惡心了？」

沈景同鮮有這種語氣和我講話。

之前要麼就是硬著來，要麼就是極其暴躁。

所以讓我認為，他一直都會是高高在上，可以拿捏任何人。

當他掰彎那個勺子時，我那是其實就已經有些認命了。

結果總會那樣的。

但我沒想到還有這種反轉，一時愣了。

沈景同苦笑了一聲。

「我知道了。

「周琦，你走吧。」

我張了張嘴：「根本他媽不是——」

機械聲再次打斷了我的話。

【好感度降至 80%，主人，請再接再厲哦。】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沉默。

沈景同只聽到，房門開啟又關閉的聲音。

隨即，是一片無聲的黑暗。

12

我當然沒走。

要是這時候走了，那可真是狼心狗肺。

沈景同摸黑著房間走，劉姨要幫他，他卻搖頭。

「任何人都不許幫我。」

沈景同雖然開得起玩笑，之前哄我時也放得下尊嚴。

可此刻，他卻十分倔。

接水被開水燙，被床腳絆倒，到最后卻還要堅持摸黑著打開電腦。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走過去奪過了他的電腦。

「沈景同，你自己非要找罪受是不是？」

沈景同似乎詫異我沒走，隨即「嗤」了一口。

「周琦，別他媽可憐我。」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爆粗口。

我看著他：「沈景同，不就是眼瞎了嗎，能好起來的，我都還沒走你怕什麼啊？你在這兒矯情什麼啊？」

「我矯情？周琦，我幾歲就開始看那些金融書，十幾歲接手公司，摸爬滾打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可是我瞎了啊，別人知道我瞎了會怎麼樣？我會好起來嗎？你根本就不會對我有好感，周琦你自己也知道。」

我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沈景同垂著眼睫：「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

他沒發覺，他說這句話的時間已經流淚了。

我心緊得有些發痛，猶豫著，還是抱住了他。

沈景同哭得身子開始顫抖。

我抬起他下巴，替他擦了淚。

「沈景同，你失態了。

「如果你一輩子好不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13

沈景同可比我瞎的時候挑剔得多。

我當時起碼還會偽裝撒個嬌。

他直接靠在床上，像指使奴仆一樣。

「周琦，喝水。

「周琦，吃飯。

「周琦，上廁所。」

我的個子剛好夠他壓著我往前走，我邊走邊罵。

「沈景同你是瞎了，不是他媽瘸了。」

沈景同一臉正經：「我怕黑。」

我：「……」

甚至上廁所都要我親自扶著他，我一臉羞憤。

「怎麼？瞎了身體器官也出現問題了？」

沈景同淡淡地「哦」了一聲，嘴巴一張，我就知道說不出什麼好話。

趕緊捂住。

「行行行，你快上。」

誰知好感度不升反降，越來越低了。

搞得我見了他就十分愧疚。

沈景同倒是過了那陣勁兒，很坦然地接受了。

不過公司的事不能不管，我每天跟小秘書似的跟他匯報那些發過來的郵件。

然后按照他說的發過去。

久而久之，我也摸索出他的風格。

有時候也會自己私下處理一部分。

知道自己大概率不會離開后，我打算把大學和我一起打籃球那幫好兄弟喊過來。

正好俱樂部最近也缺人手。

而且這些都是我信得過的鐵哥們為。

當天，我向沈景同說明了情況，讓他在家乖乖地等我。

他卻一張黑臉。

「全是男的？

「鐵哥們兒，有多鐵？

「直男，有多直？你也說你是直男啊。」

我被他三兩句搞得沒話說，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最后好哄了半天，甚至都叫起了哥哥。

這才有些空隙。

吃完飯我們約了包間 KTV。

當年籃球比賽后必點的項目。

有幾個人喝大了，開始調侃我。

「還是周哥有本事，學校時籃球校草，吸引女生一波一波，這出了社會也能成個俱樂部。」

「話說你身邊有女孩了沒？」

我當時正注意著時間，馬上就十點了。

再不回去沈景同恐怕就要作死了。

隨后抬頭答了句：「沒。」

幾個人面面相覷，似乎有事，隨即喊了句：

「你還記得我們的籃球經理不？那個高個子女生。」

我想了想，有個大致印象：「怎麼了。？」

……

沒過幾分鐘，女生坐在我正對面。

聽他們說，她專門過來的，知道我沒談戀愛后才敢進來。

我哀嘆了一聲，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幫出賣我的兄弟。

怎麼還給我搞這出？

當時這個女生追過我有一段時間，人是個好姑娘。

不過當時我正辦俱樂部，實在無暇顧及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