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個高大的男人似乎還沒走出喪女之痛,他神情哀傷,目光悲滯,卻又努力想在和孩子交談時擠出一絲絲笑臉。
“假期想不想和爺爺去A市玩?”
“謝謝爺爺,我就不去了。”韓策彬彬有禮道:“我要陪著外婆。”
這麼大點孩子……
阮啟華是真的心疼他。
也是真的喜歡他身上那股超越了年齡的沉穩勁兒。
于是,阮啟華指著不遠處的漆黑小轎車,用開玩笑的語氣誘哄般道:“爺爺家里有個弟弟,可乖了…你想不想去和他玩?
韓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操場方向看去,楞楞的盯著那輛小轎車看了好一會兒。
由于隔著車窗,他并沒有看到什麼,但他就是固執的望著那里,很唐突也很奇妙。
見此。
不知出于什麼心思的阮啟華招了招手,示意司機把車窗打開。
待車窗緩緩放下,露出一張如洋娃娃般精致的小臉。
那是韓策第一次見到阮知林。
他十二歲,阮知林九歲。
清河古鎮對韓策有著特殊的意義,他幾乎在這里完成了自己的少年時期,也在這里一夜長大。
如今,他的父母,他的外婆都已故去,幸好阮知林來到了他身邊。
或者說……
他用了十五年的光景,終于走向了當年那個遙不可及的小王子,并得償所愿般的把人帶回了這里。
這何嘗不是一種抵達。
關于這些。
阮知林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他那只為工作而飛速運轉的腦袋承載不下太多瑣事,十幾年前的記憶對于他來說除了侵占腦內核之外毫無意義。
他忘記了他確確實實來過這里,和外公一起,以慈善的名義給清河一中捐了一大筆款。
也忘記自己原先是見過韓策的。
甚至還被外公逼著喊了他一聲,“小韓哥哥。”
時隔多年后,他們再次重逢。
阮知林客套而疏離,“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阮知林。”
殊不知,這場相遇不是初見,而是久別重逢。
更不知,他以為的緣分水到渠成,其實都是人為的苦心經營。
第22章 少見多怪(小修)
周末,校園里空空蕩蕩,只有幾個高年級的男生在操場上打球。
這學校不大也沒什麼好逛的,繞了一圈后,韓策帶著阮知林走到操場旁邊的看臺坐下。
操場上運球奔馳的少年,年輕而又富有活力……
這一刻,他們逃離了繁忙的公務,躲開了都市的喧囂,靜下心來貼合著彼此,享受著這一刻的閑暇 。
這不是韓策畢業后第一次重回這里,但卻是他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進來。
“門衛那大爺比較負責。”韓策解釋說,“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們估計進不來。”
“韓秘書,你以前應該不是個好學生吧?”
這一句雖是疑問句,但阮知林的語氣卻極其篤定。
“哦?”韓策挑眉,“為什麼這麼以為?”
阮知林毫不客氣道:“好學生會知道□□嗎?”
韓策似乎不是第一回 聽到這種理論,聞言,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才緩緩地說:“如果好學生的定義是那種上課不開小差,不遲到、不早退、不早戀、不打架還能按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的話…那我以前確實挺調皮的。”
其實他這話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他學生時期并不如阮知林那麼的循規蹈矩。
他偶爾也會遲到,早退,或者干脆和朋友們一起逃課。
但阮知林的關注點卻格外的清奇,一聽到“早戀”那兩個字,他心里那盞愛的小警報就烏拉烏拉的響個不停。
他撇了韓策一眼,幽幽道:“你還早戀?”
目色不善。
韓策想說我就是舉個例子,正當準備開口時,又被他幽怨的目光搞得一樂,于是徒然反口,“嗯”了一下。
“這很奇怪嗎?”韓策從容應聲。
臉上笑意盈盈的表情仿佛再對阮知林說:不就是早戀嘛,誰不早戀?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嗎?
沒有早戀過的阮知林得到這一回答后,心中煩悶不已。
其實阮知林是個有點情感潔癖的人。
韓策作為他第一個男朋友。
牽手,擁抱,親親……
這些事情他只有和韓秘書做過,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希望韓秘書也只和他做過。
現在得知不是……
他有一點點失望。
可又礙于韓秘書口中的早戀,已經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
他現在還計較的話,會不會顯得太無理取鬧了些?
更何況,說韓秘書母胎單身的人是許飛。
韓秘書可從沒和他聊過這些……
思來想去,那些想脫口而出的抱怨就變成了,說出來矯情,咽回去委屈。
“那…你們當時發展到哪一步了?”他問。
盡量使聲音聽起來平靜,而不要泄露出悶悶不樂。
“嗯…讓我想想啊。”韓策認真回想,故意逗他:“到哪一步了呢…小心!”
一只籃球飛速朝阮知林身上砸來,還好韓策眼疾手快,握著拳頭把球打向別處。
而后……
他轉過來看著阮知林,眼神凌厲。
“沒事吧?”
見多了他斯斯文文的阮知林,這還是頭一回見到他身上的張力,頓時就被迷得五迷三道。
嘴巴微微動了動,沒說出話。
見此,韓策以為他是嚇到了,再次出聲:“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