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來。”秦煜招呼他。
開什麼玩笑,和秦煜一起投籃,這不是,那叫什麼……自取其辱嘛。
時初退縮地搖搖頭。
“玩玩而已,又不是比賽。”秦煜把他拉過來,不由分說在旁邊的機器上投了幣,按下開始按鈕。
閘板升起,籃球嘩啦啦落下來,時初拗不過他,只能撿起一個籃球試著往前投。
這里的投籃機比平常游戲城里的大一些,因此籃筐的距離更遠,其實還不太好投進。
但今天時初運氣出奇的不錯,連著投了八九個,個個進籃。
他不可思議地扭頭看了秦煜一眼,秦煜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兒震驚。
他們先是沉默地看了對方兩秒,接著又不約而同將視線投向對方的計分器上,再收回來時,這場“玩玩而已”的游戲已然局勢升級。
時初表情都認真了不少,拿出那種獨有的對待實驗的態度,拿起一個籃球,瞇著眼在心中計算角度,然后投出——又進了!
在秦煜那邊,他顯然不用像時初那麼認真,多年打籃球的經驗已經足夠讓他在這種機器前輕松得分。
不過時初也不遑多讓,兩人的好勝心總是體現在這種奇怪的地方。
隨著倒計時快要結束,他們的得分竟然不相上下,閘板已經放下,此時秦煜和時初手中都只剩下了一個球。
時初出手的速度明顯慢下來,他謹慎而仔細,不斷調整著角度,勢必要將這個球投進。
秦煜用余光看了眼時初那臺機器的計分器,和他同時出手。不過這個球投出去時他手腕抖了抖,偏移了角度,讓球恰好砸在籃筐邊,最終沒有進籃。
時初那邊響起勝利的聲音,他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好厲害。”
“厲害厲害。”秦煜推著他的肩往下一個游戲設備走,夸張地捧場,“當初就應該找你來當我教練。”
“那倒也不至于。”時教練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什麼,又扭過頭,神情懷疑地問,“你沒放水吧?”
秦煜臉上看不出一點兒心虛:“當然沒有,我放不放水你不都投進了嗎?”
那倒也是,時初覺得自己此時就跟那個黃色海綿的駕校老師一樣——膨脹得飄了起來。
等他們玩到了音游區,時初就開始如魚得水。
他不見得對音樂節奏有多敏感,只是音游區的游戲大多與反應力和手速相關,這可踩在時初擅長的點上了。
這下秦煜不放水也未必能贏得了時初,于是兩人開展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比拼。
但等一場游戲到尾聲,秦煜卻發現時初漏了幾個節奏點,分數一下就拉低了不少,在此之前時初明明領先他一些。
最后秦煜毫無疑問地贏了,他靠在機器上對時初笑:“時老師放水放得太明顯了。”
時初朝他聳了聳肩,神情有些狡黠:“秦總,禮尚往來咯。”
秦煜想,果然還是被他發現自己放水的事情了啊。
兩人一直玩到游戲城關門才出來,手上各自拎了一個從娃娃機里抓出來的玩偶。
其實他們抓出來的遠比這多,不過拿著也沒什麼用,最后都送給一些小朋友了,只剩下兩個拿回家給豆沙玩。
此時街上行人已經寥寥,他們走在路上,誰都沒先說要打車。
雪還在下,并且愈下愈大,地面上積起的雪比傍晚更多。時初專挑雪厚的地方走,腳踩上去咯吱咯吱響,聲音特別讓人上癮。
夜深人靜,兩個人四只腳有規律的發出踩雪聲,過了會兒就只有一個人的聲音了。
時初停下腳步,疑惑著回頭去看,馬上,一個雪球就朝他飛過來,砸在他的衣服上。
雪球沒捏太緊,扔雪球的人力道也不大,與其說砸,其實只是將將碰到時初的衣服,一捧雪就如霧般散落。
秦煜站在時初身后幾步,正因為自己打中目標而笑得開心。
時初愣了一秒,立刻反應過來,躲過了下一個雪球,也被激發斗志,一邊走位一邊彎腰在地上捧起一把雪反擊。
他們上一次這樣玩,也是在大學。那時候他們倆是同一個陣營,一起對付以趙易安為首的另一波人。
兩波人以雪球做武器,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個回合,正當時初蹲下捏出一個非常完美的球體準備擲出時,一抬頭卻發現戰爭在不知不覺中猛然升級,敵方一群人抬著他們隊一個人往雪堆里扔。
那時候時初剛從南方來這里上大學,還處于看見大雪就興奮的新鮮期,哪見過這種陣仗。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精致的雪球,再抬頭看看那群恨不得用雪埋人的人,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那群人折騰完那位倒霉蛋,正東張西望地尋找新目標,趙易安首先看過來,立馬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向落單的時初靠近。
時初趕緊把雪球扔出去,站起來邊跑邊四處張望找掩體,沒跑出幾步就被牽住。
秦煜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邊幫他擋住不斷扔過來的雪球一邊拉著他跑,兩人呼哧呼哧喘氣,秦煜在他旁邊說了什麼,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