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分鐘,時初臉上也印滿了紅色的貓貓腳印。
秦煜心滿意足:“咱們現在同是天涯淪落人,誰也別笑誰。”
話是這麼說,兩人看著對方,臉上的笑意都沒消下去。
時初從床上爬起來,在床頭柜抽了張濕巾給豆沙擦爪子,擦完后和秦煜一起頂著這位貓先生的藝術大作下床洗漱。
上午的時間都被用來睡覺了,時初內心慚愧,擠牙膏的時候還在自言自語計劃下午要做的事。
吃完飯要先閱讀文獻做筆記,之后把這一周在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列出來,分類并思考解決方法。晚上可以放松一些,練練字,再接著看昨天沒有看完的小說。
秦煜在一邊聽著,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開始發漲了。
他一旦因為工作忙起來很難有完整的休息時間,休息日也是如此。所以好不容易有一個完全空閑下來的周末,只想給自己放個假,當兩天咸魚。
因此他對時初這種無論何時都保持自律的態度很是敬佩。
不過時初的計劃最終沒有執行。
中午點了外賣,他們坐在茶幾前的羊毛地毯上邊吃午飯邊看電影,飯吃完了電影還沒結束。
隨手選的片子在講愛情,劇情有些混亂,但鏡頭展現出的藝術感不錯。那些畫面和光影仿佛能夠穿過屏幕,將室內也染上同樣的曖昧氣氛。
這間接導致他們飯后運動的地點又輾轉回到了床上。
這事說不準是誰起的頭,平時工作日兩人顧及著要早起,不會過于放縱。因此休息日十分容易干柴烈火一點就著。
從客廳到臥室再到浴室,最后一次的時候秦煜還替時初惦記他的計劃,用戲謔的語氣問他等會兒還來不來得及去看文獻。
時初雙手撐住浴室的玻璃門,混沌間聽見“文獻”兩個字,打了個激靈,負罪感頓時升上心頭,于是他趕緊回頭去吻秦煜以期堵住他的口。
結束后,秦煜先一步洗完澡,回臥室開了會兒窗。
天氣陰沉,云團厚重,有點晚來天欲雪的意思。
等房間內的旖旎氣味散去后,他重新把窗戶關好,窗簾拉上,床頭燈打開。僅看室內,分辨不出黑夜白天。
時初走出浴室,看秦煜穿著暖色的家居服,靠在了床頭。他沒什麼事做,順手拿過昨晚時初看到一半的書翻了幾頁。
豆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溜來臥室,在床角蜷著,舒服地打了個哈欠。
都說哈欠會傳染,時初頓時感覺困意襲來,他站在原地陷入糾結。
明明室內每個房間都有充足的暖氣,但此刻在他眼中臥室是比書房更溫暖的存在。這里光線昏黃暖和,襯得書房寒冷冰涼,實在有些挪不動腳。
“來嗎?”秦煜發現他的猶豫,微微歪頭看著他,拍一拍旁邊的位置。
時初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又說了一遍,這次換掉了詢問的語氣:“來吧。”
灰蒙蒙的天色、柔軟的大床、溫暖的被窩、愛人和貓。
要命,試問誰能拒絕。
時初踢掉拖鞋爬上床,鉆進秦煜懷里。在陷入睡眠之前,他還不忘為自己的計劃垂死掙扎:“我就睡半小時,半小時之后一定起來去看文獻。”
秦煜側身將燈光調到最暗,又在手機上定好半小時之后的鬧鐘,和時初一起在滿室靜謐中閉上眼睛。
再次睜眼,時初盯著天花板茫然了半分鐘。
他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別長,跟冬眠似的,一點干擾都沒有,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窩里就再也不想醒來。
怎麼一點兒鬧鐘的聲音都沒聽見?
他動了動身體,發現秦煜還在睡,于是放輕自己的動作,越過他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竟然六點半了!
時初雖然對此感到錯愕,卻也不得不承認睡飽了很舒坦。他在心里為自己逝去的計劃短暫地祭奠了一下,然后輕手輕腳下床,去窗邊拉開一點點窗簾看外面的天色。
漫天紛飛的雪花瞬間躍然眼前。
時初下意識輕呼一聲——今年的初雪!
天空是昏紅的,邊際還帶了一點紫,地面已經鋪了薄薄一層雪。從這個角度俯視,可以看見街邊亮起了路燈,行人較之往日也沒有減少,反而都因為這場雪慢下了腳步,如同螞蟻般在雪地緩慢地挪動。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動靜,時初轉頭,發現秦煜也醒了,坐在床上看他,臉上帶著剛睡醒時的朦朧,頭發還有些亂翹。
“下雪了!”時初語氣有些激動。
秦煜抬了抬下巴:“你拉下窗簾,我看看。”
時初一把拉開窗簾,窗外的夜色照進來,將窗邊一小塊地方染上冰涼。
他沒由來地打了個冷顫,趕緊重新回到床上,蹭到秦煜旁邊,汲取被子下未消的余溫。
“什麼時候醒的?”秦煜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低頭問時初。
“也剛醒,我沒有聽見鬧鐘的聲音。”
秦煜笑了:“鬧鐘響了,我還叫你,你睡太沉了根本聽不見。
”
雖然對自己睡了整個下午這件事已經坦然接受了,可鬧鐘和秦煜的叫聲都叫不醒自己,這還是給了時初不小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