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問：“這串數字……”

話還沒說話，時初眼神一亮，清了清嗓子。

秦煜馬上將戒指攥在手心里，去把椅子拖過來，放在時初身后，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下，和時初面對面，擺出洗耳恭聽的表情，朝時初一抬手：“時老師，請講。”

他這麼鄭重，時初反而笑了，氣氛輕松起來，他慢慢給秦煜說：“其實戒指剛買的時候只刻了名字，后來我想賦予它一些更獨特的含義，就在想該怎麼表現這種含義。”

“你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嗎？我……”

“不好意思，時老師，打斷一下。請問我什麼時候想要天上的月亮了？”

時初睜大眼睛：“你，你上次在我畢業典禮上說的！你原話是‘是不是我想要什麼你都能給我弄來？我想要天上的月亮呢？’然后我回答‘有點難度，你要等一等。’是不是？”

他這麼一提，秦煜才恍然想起了自己好像是說過這句話，但他那時候只是開個玩笑，怎麼能想到時初會真的在這方面做文章？

“我知道你只是開玩笑，但我后來想了想，覺得這確實很不錯。但月球我是真的沒法給你摘下來啦，然后我想到了其他辦法。”時初說。

“月亮在不同的時間，它的軌道位置也不同。NASA官網每年年末會模擬下一年的月相變化，同時標注當天的月球位置。我問了你媽媽，你是24號晚上八點出生的，所以我找到了在你三十歲生日那天的八點，月球的位置。”

時初不用看就能背出來：“3h 44m 9s,22° 52′47″，這是按照天文學中常用的赤道坐標系定位法定位的你三十歲那天，出生時間的月球位置。

3h 44m 9s是赤經，22° 52′47″是赤緯。赤經也就是……”

怪不得有段時間時初一直在看天文學相關的書籍，原來是用在了這里，秦煜想。

他其實不太聽得懂這些，畢竟領域不同，可他還是撐著下巴，不錯目光地盯著時初，認真聽他講這些東西。

一旦進入到比較專業的領域——即使不是時初最擅長的生物，他也有一種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獨特光環。每當這種時候，他會比平時話多很多，語氣認真，態度嚴謹，沉浸在科學的世界里，但也沒完全沉入，他會在說話間隙注意聽眾的感受，隨時調整自己的語言，盡量用更直白簡單的話語來解釋專業名詞。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有多吸引人的目光。

怎麼還會不自信呢。

“所以如果把你當做月亮，3449225247，這串數字就是三十歲的你。”時初最后做了總結。

“那你呢？”秦煜問，“你的戒指內圈，是什麼？”

說到這里，時初拿出了另一枚戒指給他看。

秦煜放在火光下，看到同樣的姓名縮寫，不同的一串數字，和一顆星星圖案。

“這是金星，這串數字是你三十歲時金星的位置。”時初說。

原來是金星，秦煜明白為什麼時初要選擇它了，可他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是金星？

他想聽見時初自己說出來。

“夜空中，人們總是一眼看見月亮，它最亮最耀眼。”時初輕聲道，“但金星是天空中，離月亮最近的一顆星星。”

作者有話說:

怎麼越寫越多。給大家報告一下，【假期】還有一章（下），除此之外，比原定計劃再多一篇【虛度光陰】番外。

第96章  番外4·假期（下）

時初坐在引擎蓋上心想，事情究竟是怎麼演變到這個地步的呢？

之前，在時初講月亮和金星的同時，秦煜已經將戒指套入了中指，盯著看了會兒，又取下來，套入無名指——這下尺寸正正好好。

后面時初又講了會兒他對于戒指上圖案設計的其他構想。比如將星月之間的距離等比例縮小，按照縮小后的距離雕刻圖案，這樣兩枚戒指放在一起時，月亮和星星圖案之間的距離放大數倍，就是實際上它們之間的距離。

不過這個想法最終由于可行性和嚴謹性上的不足，沒有實行。

講到這里的時候，其實時初已經開始懷疑秦煜還有沒有在認真聽他講話了。

秦煜專心和故作專心之間的差別微乎其微，但他就是能察覺到。大學時給他講語法，剛開始問他有沒有聽明白，他能用很肯定的語氣“嗯嗯”兩聲，過一會兒再問，他語氣就開始變得縹緲。

這種時候時初就知道他一定在分神。

秦煜現在確實算不上太專注，他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漸漸地，難免心潮涌動。

這種感覺有點像高中時，在課堂上知道自己最喜歡的球隊在總決賽上奪了冠，又奈何老師此刻正在講臺上講著重要的高考題。

他既不舍得漏聽老師所講的內容，又實在無法做到對好消息完全無動于衷，于是只好將注意力掰成兩份用，一份在課堂上記筆記，一份在歡呼中開香檳。

好在時老師這個時候已經將專業的東西講完了，他別別扭扭提起了另一件不需要多專注就能聽明白的事情。

他說，自己在查相關天文現象時，發現了一件事。

由于天體的運動，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行星合月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