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外那段時間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時靜偶爾會在微信上發來幾個亂碼的符號或者意義不明的圖片,等時初問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時,她才會隔一兩天不冷不熱地說一句發錯了。
時初試探性地叫了一句,“媽?”
那邊沒有回答,但時初能聽見呼吸聲,過了會兒,時靜才說,“你回來了?”
“嗯。”
時初說完,兩邊又同時陷入了安靜,他們都對母子之間的日常溝通這件事不太熟練。
等他想再說句什麼的時候,那邊“啪嗒”一聲,電話掛了。
手機自動返回桌面,時初看著上面的圖標發了會兒呆,剛想起身去洗個澡早點睡覺,又有消息欄彈出來。
他看了眼聯系人,是昨天才加上的段與杭,老楊家里那小孩兒。
小朋友倒也不客氣,上來什麼話都沒有,開口就問時初今天是不是見到秦煜了。
時初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想了想才發個“嗯”過去。段與杭立馬回他:
——有照片嗎?
馬上,屏幕上又出現一句:
——我倒要看看有多帥。
但這一句不到一分鐘又被撤回。
時初對這幾句話莫名其妙,回了句“沒有”就沒再理,等他洗完澡出來再一看手機,差點眼前一黑。
段與杭看他沒回復,給他發了幾十個表情包,還打了幾個語音通話,現在還在源源不斷發消息問他怎麼不說話了。
時初此時終于理解了老楊臉上的憔悴是怎麼來的了,他心里憋著火往上翻,看見段與杭問他下次再見秦煜能不能給他拍張照片看看。
時初回他:
——不行,不經過別人同意,這樣不禮貌。
——那你就問問他愿不愿意唄。
——你要照片干什麼?
——我就想看看,誒,你說他要是真長這麼好看,應該早就有對象了吧?楊建興再怎麼也不可能
這句話戛然而止,看起來像沒說完,后面幾分鐘也沒有新的消息發過來。時初本來想睡了,但看著這句話又想到了今天和秦煜見面的場景。
那個景賀程,究竟和秦煜有沒有什麼關系?
他不愿意說出來,但又確實從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這個在秦煜身邊的實習生,他覺得吃醋是不成熟的表現,可事實又表明他無法完全不在意。
何況,退一步來說,就算他們之間沒有什麼,但秦煜受歡迎是事實。只要他想,大概真如段與杭說得一樣,遲早會有新的什麼人和他在一起。
想到這里,好不容易浮上來的一點兒睡意又沒了,偏偏段與杭重新在這個時候發來消息,說自己剛才被楊建興說了一頓,又接著問時初到底能不能要到照片。
時初沒再和他打太極,直接問他老楊有沒有給他說過自己和秦煜是什麼關系。小孩兒沉默了,備注欄斷斷續續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發來幾個字。
——同性戀?
——所以,他人很帥,但是照片我不給哈。
發完這句,時初就把手機放到一邊了,也不知道段與杭有沒有懂他的意思,總之后面也沒有新消息的提示音再響起。
第二天,時初和同學去吃了個飯。
來的人不多,主要還是師弟師妹,和時初同級的同學有幾個因為各種事情都不在學校,只在群里開玩笑說等回去了再宰時初一頓。
江浩言也沒來,這讓時初松了口氣,自從上次他把話和江浩言說開之后,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當然這也可能只是他單方面認為,畢竟江浩言表面上沒什麼變化,只有他每次都盡量避開和江浩言單獨相處。
離開一個學期,學校里面還是有很多變化,一些比較熟悉的師姐師兄已經畢業。姚兆雨聽說畢業后去了一家醫藥公司做研發,年薪不錯,和前夫離婚之后事業蒸蒸日上。其他人也都有了各自的去處,雖說生物專業被很多人吐槽,但畢竟讀到了博士,又是S大這樣的頂尖學府,總的來說,大家都還不錯。
有個研二師弟問時初接下來的打算。
“我準備拿在美國做的項目成果申請專利,反正論文還沒發,等專利到手,后面選擇性會大一些。之后還是好好搞畢業論文,畢竟一切選擇的前提都是順利畢業。”
師弟接話道,“師兄你順利畢業肯定是沒問題啦,畢竟你這幾年發的論文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要多。”
碩士和博士畢業要求不同,后者的難度也遠遠在前者之上,時初無意和師弟就這件事爭辯,只是笑著道了謝。
還有些人對他在美國的生活十分感興趣,提了不少問題,時初一一回答。眼看話題逐漸偏移到中外文化差異上,時初輕吁一口氣,剛想低頭吃東西,又聽見何葉把話題拉到他身上:“對了師兄,你是準備留校任教嗎?江師兄幾個月之前拿了盛寧的Offer,一畢業就過去,感覺很不錯誒。
他之前還說以后要是我們想過去可以找他內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