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耳來(入戲)》第46章

下一秒,伴隨女聲驚懼的抽氣聲,電話被掛斷了。

楚稼君回過神,合上手里的本子——那兩人在喊他,他們是一對叔侄,原來在義烏那一帶作案,最近打擊很嚴,決定往浙江做一票大的,然后就收手做生意。

楚稼君從前不是很喜歡這種“上岸人”,搶錢只是他們弄到錢的渠道,錢弄夠了就收手了,改名換姓過日子。他沒辦法理解他們為什麼會向往普通人那種日子,去單位工作,挨經理的罵,受氣……在他的世界,只要有槍,為所欲為。

但最近,他漸漸地有些轉變了。他有了想要的東西——許飛的生活。楚稼君毫不在意這生活是從別人手里搶來的,反正都搶到手了,只要還能見面,他應該可以軟磨硬泡,說通紀勇濤,把這個生活繼續下去。

楚稼君:我要組人我自己就能組,為什麼要加進你們倆里頭?

楚稼君:三七分,你們倆分那個三,我不還價。

成究:現在查得越來越嚴,尤其是你在A市那邊那麼鬧,那邊連偷車的都快混不下去了!

楚稼君:幾個偷自行車的關我什麼事。

成究:你一路往東南跑,沿途查得就更嚴。有個調查組,我聽說就是從A市出發,來查你的,之前停在常熟那邊查你搶儲蓄所的案子,連帶著幾個在那混的人也被抓了。

成究:這個調查組如果真的沖著你來,就這兩天,就會到上海了。

楚稼君打了個哈欠,沒答話。

成究的侄子一直坐旁邊,話很少,眼神也有點呆滯,一直在旁邊吃盒飯,吃得衣服上都是飯粒,好像智商有點問題。

這人體型極大,寬胖得像一堵墻一樣。比起楚稼君,這人顯眼得嚇人,反而把其他人襯得平平無奇。

楚稼君:這個分成,不答應的話就不用商量了,我走了……

他起身離桌,但就在站起的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他的腰,將他整個人都舉了起來;這股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來自于這個胖子,楚稼君身在半空,根本掙扎不開。

咖啡店里頓時起了驚惶,服務員還以為是客人吵架,還想過來勸;緊接著,伴隨數聲慘叫,胖子丟下了楚稼君,捂著小臂哀嚎——楚稼君用折疊刀刺了他。

血色涌出,人群也從驚惶變成了恐懼,紛紛喊著“殺人了”往外跑。

楚稼君落在地上,收起手里的折疊刀,跑向門口,打算盡快銷聲匿跡。火車站人來人往,有不少人注意到咖啡館里的混亂,駐足觀望。

他本打算跑,隨意往出口看了一眼;緊接著,他停下了腳步,呆呆看著火車站的出口。

——他看到了紀勇濤。

起初,楚稼君以為自己看錯了;紀勇濤是跟隊友一起出來的,正在和本地接應的人說話。而且,他身邊還跟著一條狗。

他還想再看一會兒,突然,狗的視線轉向了這邊。大概是聞到熟悉的味道,大飛一下子興奮起來,拼命地往這掙扎;紀勇濤擔心它跟人群走丟,用力拉緊了牽引繩。

-

到了上海之后,他們面臨最大的難題是語言問題。

普通話的普及在這一年還沒有達到階段性成效,同語系也許還好,像紀勇濤和楚稼君這樣從小跟人四處跑,各地方言都能聽能說。

比較難的粵語和溫州話,也因為辦案數比較多,逐漸就學會了。

可上海話完全聽不懂,語速快,疊詞多,莫名的多音字幾乎每句都有,除了句末的“伐”,幾個人折騰了半天,什麼規律都沒聽出來。

對面咖啡館里似乎有人斗毆,他好奇地往那看了眼。大飛又開始興奮了,對著某個方向叫個不停。

同事:勇哥,好不容易說通了,我們先去招待所放東西,吃個便飯就開會。

紀勇濤:地址給我,我先去遛個狗。

同事:你知道怎麼去招待所嗎?

紀勇濤:跟地圖啊。

同事:那個……那個,小焦啊,火車站,就是,這個地方,離招待所,睡覺的地方,多遠?

同事:啊?在虹……虹鎮?勇哥他說在虹鎮。

紀勇濤想,從火車站走去虹鎮,能有多遠啊,遛狗去了。

 和A市比起來,上海的色彩更灰些,倒是路口有幾家夜總會,其他地方沒啥燈光。馬路邊,幾個老頭笑話浦東江邊那個新挖的“大坑”:儂看那張設計圖伐,在黃浦江邊上面插一根糖葫蘆,有毛病伐,想伐出到辰光造出來是額撒麼子……

——好像上海最近在黃浦江邊造個很奇怪的建筑物,被人說像個缺了球的糖葫蘆。他看了眼街邊的工程宣傳圖,真的挺像的。

天晚了,路邊沒什麼人,等過了八點,人最多的就是歌舞廳、錄像廳和夜總會。沿海一帶最近有個叫“卡拉OK”的時髦玩意兒,單位里的年輕人想下次去聯誼。

他牽著大飛轉了圈,買了點東西和水給它。難得來一次,本來想去四處看看的,楚稼君原來想過去淮海路和南京路,想去逛第一食品百貨。

離商業街越遠,燈光就越稀疏。他借著一處路燈看地圖,看清自己和目的地的距離時,紀勇濤不禁罵了一堆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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