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勇濤:沒有萬一。
楚稼君:萬一呢?
眼睛看著紀勇濤,試圖從男人的眼中挖出一條縫來。
紀勇濤說,你不會的。
楚稼君說,那要是有一天,有人告訴你,我犯事兒了,你是不是就讓他們抓我?
煙快吸盡了。紀勇濤抖掉煙灰,笑著嘆了口氣。
紀勇濤:不會的。我會帶你跑的。
楚稼君的眼睛亮了:真的?
紀勇濤:真的。我帶你跑,跑去他們抓不到的地方。因為我相信不會是你,你是被冤枉的。等到他們查到真兇了,我們再回去。
楚稼君:那他們要是抓走我了呢?
紀勇濤:……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這支煙燃盡;紀勇濤丟開煙頭,拉起他的手。
紀勇濤:那我救你走。我什麼都不要了,也要救你走。
紀勇濤拉著他的手,走過愛呀河邊。紀勇濤笑他:怎麼哭啦?這有啥好哭的?
紀勇濤:你是小飛啊。我肯定能為了你,什麼都不要的。
紀勇濤:別哭啦。想到什麼事兒了,哭得這麼傷心?
紀勇濤:你有爹有娘,有學校讀,有個家,家里還有條狗等著你遛,你哭什麼呀?
紀勇濤:等給劉緯德送點東西過去安慰,咱們一起出來遛狗吧。大飛又胖了,要遛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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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展前三天,“楚稼君”的模擬畫像出來了。
因為缺少人證,紀勇濤同意用許飛的照片做參考。但是畫像出來后,辦公室里的人都笑開了。
李宇:哎,找打不?讓你們照著人家弟弟做參考,沒讓你們真的照人家弟弟畫啊!
李宇:要不小紀你大義滅親,把大學生抓了,咱們交差?
紀勇濤:然后省里派人來審問,“你怎麼學會搶銀行的”,“我在圖書館里查的”……
紀勇濤把圖釘按在地圖上,在展館地圖邊,還有一張黑白圖。
它好像不是城市的馬路,而是更古老的地下設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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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楚稼君預想的,在周末展會前,主干道就被鐵馬攔住了,只留一車道的通行口,車輛依次通行。
周六開始,進展參觀需要門票和身份證明,還有安全檢查。周五布防全部完成,下午四點封路,車隊護送展品進場……
楚稼君還帶著飯盒,去展館那邊探了幾次班。展館內外都清空了,紀勇濤帶人在對著地圖算步數。
紀勇濤跟他在外面花壇邊吃了飯,今晚展品進場,有個半夜班。
楚稼君:你幾點回啊?我錄了電視劇,等不等你看啊?
紀勇濤:不用等了。
那意思是,至少凌晨三點前,都是一隊的班。
楚稼君不打算正面和他們起沖突。黃金展,整個城市的警力都匯聚在這,正面對戰沒有贏面。
——趁著交班混進去,用不會引起外面人注意的手法殺掉展館內的守衛,帶著戰利品從下水道撤退,黃金一直放里面,等風頭過去再銷贓。
貨車將展品一箱一箱送入展館。陳小虎也到了,偽裝成一個修鞋的小工,坐馬路對面。楚稼君遠遠瞥見他,裝作毫不在意地走了過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似乎只是摸了摸嘴唇。
“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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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半,警報響了起來。
劉緯德從調度車里帶人沖進展館。他們聽見了槍聲,有人混入了展館,襲擊值班的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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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屏:我們是三點一刻行動,三點半在館內匯合,對吧?
楚稼君:對,一分鐘都不能遲。
三點一刻,從垃圾桶道進去——那邊只有一組人盯著,趁他們不注意,果斷潛進去。
楚稼君:我和陳小虎走天窗的路。三個人都走同一條路太冒險。給你一條最簡單的,別掉鏈子。
他給了房屏一套槍,還有一個燃燒瓶。在大家分道揚鑣前,楚稼君在西餐廳請他們吃了一頓烤肉。
楚稼君:這個就是“信號”。你進去,如果遇到阻攔,就點燃這個燃燒瓶。我和小虎會過來支援的。
房屏沒有懷疑。不如說,他感覺不到需要懷疑的理由。楚稼君的計劃,每一次都這樣,瘋狂而離奇,卻能帶著他們安然落地。
他在三點一刻潛入展館,在三點半抵達了主展廳。警報聲旋即響了起來,所有槍口都對準了他出現的方向。
房屏縮回通道后,他從包里取出那個燃燒瓶,點燃,舉起——
忽然,他聽見了一種聲音。
很輕,很細微。帶著微微的震動。
就像小時候拿開水灌進玻璃瓶,玻璃在碎裂前一瞬的……
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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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入者手持沖鋒槍,戴著黑色臉譜面具,扎著馬尾,身形偏瘦。
劉緯德看見那個人高舉燃燒瓶,準備向他們投過來。但就在下一秒,那個被點燃的瓶子碎了。
高濃度酒精立刻淋在那人身上,瓶口燃燒的紗布成了火源,頃刻間火舌吞沒了男人。但在他舉起瓶子前,第一波射擊就已經打中了他的軀體,他只發出了幾聲駭人嚎叫,就帶著燒傷和槍傷倒落在地。
楚稼君對那個燃燒瓶很有信心。
通過對玻璃瓶動手腳,他以前干掉過養父的幾個看自己不順眼的手下。
劉緯德他們應該已經確認了尸體,他們會有某種不確定的狂喜——這個長頭發的男人帶著幾把槍悍然闖入會場,很像傳說中楚稼君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