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你還能騎車嗎?要不要我們帶你回愛呀河?
楚稼君:和同學約了去錄像廳看通宵的。
同事:你要不把車留在這,我們借你錢打出租……
話沒說完,他已經跨上摩托,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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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屏蹲在巷子角落,每隔幾分鐘就要站起來,猶豫要不要走。
他等了快兩小時了。這人基本已經走投無路,房屏是他的真名,真身份,這個身份已經被查到了,老家肯定不能回,除了找個靠山繼續作案,弄一筆錢然后跑路,似乎沒有其他的生路。
就在這時,巷子口傳來車燈光,他還沒反應過來,一輛摩托車直接沖進狹小的巷子,險些將他撞飛。
楚稼君:去景合路口的西餐廳。
留下這句話,車又開了出去。
房屏壯著膽子摸去景合路,黑燈瞎火地找到了一家路口的小西餐廳,看著快要倒閉了,灰撲撲的招牌都掉了色。但是門口停著輛摩托車,門也沒鎖。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見到沒開燈的店里,楚稼君背對門口坐著,在埋頭吃著什麼。
房屏走進去,像個侍應生一樣站在旁邊。光線太暗了,他努力想看清盤子里的東西——像是肉排,但是有幾根細長的東西延伸出來……
他突然意識到那是什麼,驚恐地向后跌坐,面無血色。
楚稼君吃完了,去后廚收拾了碗筷,面色如常回來,順手扎起頭發,摸到墻上的電燈開關。燈開了,他剛才吃飯的桌子上,壓著一張手畫地圖。
楚稼君:一起做件事,給你十萬。一萬今天帶走,九萬成事后給。
房屏驚魂未定,不敢答話。
楚稼君:去道上打聽打聽楚稼君這個名字,一口價,一分錢不會少你。
他突然湊近房屏,把男人嚇得再次跌坐下去。近在咫尺的臉上,那雙孩子一樣帶著濡濕淚意的眼睛逆著燈光,毫無光彩。
楚稼君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但是談好價格之后,你還敢給我還價,那可就沒道理了。
房屏:你剛才在……在……在吃什麼……
他在老相好的地下舞廳里聽過這個名字,以及圍繞著這個名字的傳說。剛才他親眼驗證了某個傳言,這個黑色世界的傳奇,突然那麼真實的顯露在眼前。
不是那種古惑仔電影里的酷、兄弟道義、孤膽英雄……
——是惡。
惡的干凈利落,一點雜色都不摻雜。
那些舞廳里的亡命之徒津津樂道“江湖上的傳說”,就像評書說三國,說趙子龍血衣長坂坡,聽著讓人心潮澎湃。每個人都以為自己能成為黑色江湖里的龍,但此刻站在楚稼君面前,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只是長坂坡的一根草芥。
滅頂的惡意,化為這個叫做楚稼君的人,混雜在人世之間。
——楚稼君要他做的,是劫人。
他有個同伙被抓了,按照罪名,最后肯定是斃掉。在押送去刑場的路上,楚稼君要劫人。
這活要兩人來,他拉房屏入伙,開價十萬。房屏面色慘白地在那坐了很久,楚稼君在他對面,把店里的西餐刀拿出來,一把一把擦得雪亮。
他知道,要是拒絕,自己就會成為這個人的下一餐。
房屏:我跟你干。
房屏:但是我們得談價錢——我要二十萬。
楚稼君笑了笑:陳小虎不值二十萬。
房屏:你的名聲值二十萬。
房屏:只要你劫死囚車救同伙的事情傳出去,你以后想干大事,憑這件事,所有人都愿意加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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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下一場,并不是歌舞廳或者夜總會,也不是去大館子。李宇的岳父帶著他和李宇,以及幾個左右手,到了一處位于橋下的露天銅爐火鍋攤。
李宇:你打算怎麼辦?那個陳小虎不松口招供同伙,身上也查不到其他線索。
紀勇濤:他不松口就是一個線索。
李宇:他覺得他的同伙會來救。
紀勇濤:他之前案底很多,流竄各地作案,名聲不小。所以同伙有沒有能力救他,他是有個評估的。這樣就能把很多小毛賊給排除掉。跟陳小虎合作的人,是條大魚。
紀勇濤:先是到橋頭儲蓄所,結果發現被截胡。普通人一般就不干了,但這個人當機立斷就轉向了更大的目標——銀行。太順手了,就像馬戲團里拋球的人,一個球沒接住,一點不慌,繼續拋接其他的球。
紀勇濤:有前科,有手段,近期才流竄過來,名氣要夠大,才可能讓陳小虎對他五體投地。
紀勇濤:我懷疑這個人,就是上次搶了橋頭儲蓄所的人。上次他單槍匹馬搶儲蓄所,這個行為本質就是炫技,就是要給陳小虎這樣的人看,證明他無所不能。
李宇的岳丈一直沒說話,聽到這里,忽然放下筷子,問紀勇濤:這個人你能推出什麼來?
紀勇濤:他控制不好脾氣。
紀勇濤:二隊劉緯德追了儲蓄所劫匪,追進了百貨,結果在追上之前,其中一個人被割喉。我去追銀行劫匪,結果只追到了陳小虎。
誰殺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個人,他放棄了錢和同伙,就等于說,這人被截胡氣瘋了,哪怕一分錢都沒到手,他也要對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