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覺得我能猜到,”江予奪說,“我那時就希望比賽快些結束,比賽結束了,我就能不那麼害怕,但是一直都有比賽。”
“嗯。”程恪應著。
“我那時就想,”江予奪偏過頭看著他,“如果別的小狗都死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再跟他們比賽了。”
程恪愣了愣,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我們比賽不會死,”江予奪擰著眉,輕聲說,“倒了起不來了就算結束,所以對手永遠都在,比賽永遠都不會結束。”
“你覺得小螞蟻……也是這麼想的,對嗎?”程恪問。
“嗯,”江予奪扯了扯嘴角,“我們都死了,他就沒有下一個對手了。”
程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也許是這樣吧,不過……你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從你決定去住院那天開始,你就沒有比賽了。”
“有,”江予奪說,“我還有對手。”
“誰?”程恪有些不安。
江予奪笑了笑:“我自己。”
“……要這麼說的話,也可以,”程恪想了想,“你……”
“是不是很雞湯,”江予奪說,“很文藝,自己的對手是自己什麼的。”
程恪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嘖了一聲:“你是不是對這個結論還挺得意的啊?”
“嗯,是不是很有哲理。”江予奪挑了挑眉毛。
程恪點點頭:“是。”
“虛偽,”江予奪嘖了一聲,“這就跟你是你自己故事的主角一樣那麼俗。”
程恪笑了起來:“這也得看具體是什麼事兒吧。”
“我會羸的。”江予奪說。
“嗯。”程恪湊過去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江予奪似乎說得很輕松,看上去似乎也的確還算輕松,但躺到床上之后,程恪就能感覺得出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輕松。
畢竟之前煙柱都是波浪線,沒有那麼快能走得出來。
他躺下之后,江予奪就立馬翻了個身摟住了他,睡到第二天中午都過了也沒松手。
程恪醒過來半小時了,江予奪還在睡,他不敢動,江予奪難得能睡得這麼實還沒有做噩夢,他想讓江予奪多睡一會兒。
不過就這麼一個姿勢保持了快一小時之后他有些扛不住,覺得自己整個后背都是麻的,一開始是酸,后來就麻得沒知覺了。
失蹤了大半天的喵從衣柜下邊走了出來,跳到了床腳,抬著一只手很警惕地看著他倆。
“喵,”程恪很小聲地叫了它一聲,“沒事兒了。”
喵看著他沒動。
“去踩你三哥臉一下,”程恪說,“我快不行了。”
一邊想讓江予奪繼續睡,一邊實在無法繼續再保持這個姿勢,所以矛盾之中他決定把這個重任委托給喵。
江予奪是被喵踩醒的,不是被他吵醒的。
喵不太配合,本來就不是一只肯配合的貓,今天受了點兒驚嚇,更不愿意配合了,只是坐在床腳一動不動。
就在程恪決定推開江予奪的時候,江予奪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
感謝!
感謝這位不知名的朋友的來電!
江予奪在他耳邊發出了一聲很不情愿很不爽的即將醒來的哼哼。
程恪猛地松了口氣。
“接電話。”江予奪嘟囔了一聲。
“嗯。”程恪輕輕推開他,手伸過去拿起他的手機看了一眼,“是羅姐,是不是警察知道小螞蟻的身價聯系她了?”
江予奪睜開了眼睛。
“你接吧。”程恪說。
“哦。”江予奪拿過手機,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羅姐……嗯,是的,是……小螞蟻……我沒事兒……”
程恪起身下了床,他沒打算聽這個電話,江予奪想“羸”,這些事兒就盡量讓他自己處理自己做決定。
他穿上衣服,抄起喵走出了臥室。
客廳里還放著昨天大斌他們送的那個大紙箱,一直都沒拆。
箱子挺沉的,搬下車的時候加上陳慶他們三個人都感覺不輕松,也不知道放了個什麼玩意兒在里頭。
程恪洗漱完了出來,江予奪還在跟羅姐打著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拿了把剪子,走到臥室門口,示意了一下江予奪他想拆那個箱子。
江予奪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對他還要請求一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程恪走到箱子旁邊,用剪子把膠帶劃開了。
江予奪的作風的確是不講究什麼驚喜不驚喜的,拆禮物也不需要倆人一塊兒……程恪倒是有點兒想一塊兒拆,但這會兒他一想到江予奪正在跟羅姐通電話,可能會談到病情,他就有些坐不踏實,得干點兒什麼分散一下注意力。
而且他的確也很好奇,一幫小混混,會送給他們老大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三下兩下劃開膠帶之后,程恪打開了箱子,然后就愣住了。
“是什麼?”江予奪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打完電話了?”程恪回過頭。
“嗯,”江予奪點點頭,“他們送了我個什麼玩意兒?”
“一,一個……”程恪本來想先問問他跟羅姐聊得怎麼樣,但箱子里這個禮物實在讓他有些吃驚,“一個喵?”
“什麼?”江予奪也愣了愣,走到他旁邊往箱子看了一眼,“我操!”
他倆一塊兒把箱子給撕開之后看清了,箱子里用木托架著的,的確是一個有半人高的大招財貓。
程恪震驚過后靠著桌子一通樂:“大斌他們是不是知道你要開店了啊?”
江予奪蹲到招財貓跟前兒看著:“一個奶茶店而已,至于嗎還要放個這麼大的招財貓,這哪有地兒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