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是瞎猜的。”大斌笑著說。
“那用得著猜嗎!看那架式就得是他啊,他要不是老板,怎麼可能這會兒突然跑過來,”陳慶說,“肯定是收到消息過來的。”
“有道理。”大斌點頭。
陳慶嘆了口氣:“有道理個屁,就你小子最會說話了。”
大斌笑著沒出聲。
車開出去沒多遠,還沒開出小路,前面路口轉出來一輛車,接著就掉轉車頭停在了他們前面的路邊。
沒等程恪開口,江予奪已經皺著眉踩下了剎車:“程懌的車。”
程恪愣了愣,轉頭看著他。
“我記得車牌。”江予奪說。
“怎麼,堵咱們了?”陳慶在后頭問。
“不知道要干什麼,”江予奪打開車門,“程恪你別下來。”
程恪坐在副駕沒動,把車窗放下來了一半。
前面的車門打開,程懌下了車,腳上打著石膏,司機下車遞給他一根拐杖,程懌一揚手把拐杖擋到了一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司機和另一個程恪沒見過的人護在他左右。
大概是新請的保鏢吧,以防再被江予奪踩一腳。
“這他媽是開放性骨折?”江予奪說。
大斌在程懌走到車頭的時候過去攔在了他面前。
程懌看著程恪:“怎麼,你現在就是這麼談生意的?”
大斌轉過頭。
程恪沖他示意了一下,大斌讓開了,程懌走了過來,手往車窗上一拍:“你的錢。”
程恪看到了他按在車窗上的一張銀行卡,笑了笑:“我的錢,你的卡?”
“你的卡,”程懌說,“你把你玩沙畫賺的第一筆錢存在這張卡里,給了媽,還記得嗎?”
程恪瞇縫了一下眼睛,程懌這句話戳得他有些難受。
他當然記得,他還記得老爸當時在一邊不屑而又失望的表情。
這張卡老媽收下了,而且一直留著,程恪不知道程懌是怎麼拿到的,但他不想問,程懌用這張卡給他錢,無非就是要刺激他一下,提醒他在很多很多年以前,老爸就已經對他失望了。
“密碼沒有動,”程懌把卡遞進了窗戶里,“沒有人記得密碼。”
程恪把車窗放下來,接過了卡,隨手放到了手套箱里。“要不要再給爸打個電話,”程懌唇邊帶著冷笑,“告訴他我沒有開放性骨折,只是骨裂?”
“一會兒我查了給你回復,”程恪說,“你好好養傷吧。”
“不用給我回復了,”程懌看著他,“我希望你說到做到,從此以后,你跟這個家,不再有任何關系,也不要再有任何聯系,說到做到。”
程懌這話說得一字一句,聲音冷得發硬,盯著他的眼神里滿滿的全是憤恨。
說實話,看到這樣情緒外露絲毫沒有掩飾的程懌,程恪有些意外,他知道程懌想趕走他,但他既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沒想到程懌對這一點會如此迫切。
“該說到做到的,我都會說到做到。”程恪看著他。
“你不要跟我放屁!”程懌扳著車窗湊近他,壓低聲音吼了一聲,“我要你消失!我要你不再出現在爸面前!”
程恪沒有說話。
“我不想再聽見你的名字!”程懌的聲音一點點提高,“我不想再在這個家里看到你的痕跡!我不想再在我努力做好一切的時候!爸心里永遠在想如果是程恪會怎麼做!你聽懂了嗎!”
程恪看著他有些發紅的眼圈,還是沒有說話。
程懌的這些話,讓他有些吃驚。
“你是個廢物,程恪你是個廢物,你注定這輩子都會讓爸失望,你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滿意,”程懌咬著牙,“所以請你消失,請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
“爸的想法沒有人知道,”程恪說,“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想得一點兒也不多!”程懌嗓子都有些啞了,“我能感覺得到!這麼多年了我能感覺得到!我每天都能感覺得到!”
程恪皺了皺眉。
程懌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抓得非常緊,程恪猛地感覺有些喘不上氣來。
“我希望你從來就沒有出生過!”程懌對著他吼著,發紅的眼睛里閃著細小的光,“我最不想要的就是哥哥!”
程恪想要扳開他的手,但沒有成功,正想使勁的時候,一把刀從程懌的脖子后面繞了過來,輕輕頂在了他咽喉上。
程懌猛地停住了。
“你干什麼!你想干什麼!”程懌的司機和保鏢沖了過來,但沒敢靠近。
程恪覺得那人應該不是保鏢,反應比江予奪慢了太多。
“放開他。”江予奪說。
“你還以為你真是個老大?”程懌的狀態瞬間恢復,眼神里的那些情緒全都消失了,他笑了笑,“我沒松開他,你還殺人麼?”
“是,”江予奪說,“我殺人不用償命。”
程懌愣了愣。
江予奪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你知道的,我有精神病。”
“三哥。”程恪回過神來,叫了江予奪一聲。
“放開他。”江予奪說。
程懌停了兩秒,松開了程恪的衣領。
江予奪收了刀,盯著他。
“拿好錢,”程懌退開了兩步,“記著你自己說的話,也記著我說的話。”
程懌的車開走了,程恪靠到椅背上,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腦子亂得有些發脹。
“你沒事兒吧?”江予奪拉開了車門,探了半個身子進來。
“親我一下。”程恪說。
“……現在?”江予奪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