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腫得厲害啊。”江予奪看了他手腕一眼。
“……很疼。”程恪也看了自己手腕一眼,瞬間就又開始感覺到了疼痛,剛才跟陳慶說話的時候倒是感覺不大。
“沒事兒,”江予奪小聲說,“一個月差不多了。”
程恪一想到自己未來一個月,右手都不能動,頓時整個人都有些泄氣,再順便又想到了造成這樣局面的原因,就更泄氣了,一泄到底,話都不想說了。
醫院這條路江予奪不經常來,偶爾陳慶要是受了傷,他倒是會一塊兒過來,畢竟這是陳慶不是別人,但也都會多叫倆小兄弟陪著進去,他是不會進去的。
車開到醫院停車場門口,陳慶停了車:“咱倆進去,三哥去停車。”
“嗯,”江予奪下了車,走到駕駛室旁邊交待陳慶,“掛號做檢查什麼的你都跟著……”
他看了一眼正抱著自己手腕費勁下車的程恪:“我懷疑他可能不知道怎麼看病。”
“肯定不會,說不定是叫醫生上家里去,”陳慶小聲說,“你放心吧,我幫他弄,你車上先睡會兒吧。”
“嗯。”江予奪坐進車里,看了一眼程恪,把車開進了停車場。
在停車場里轉了兩圈,江予奪在進門不遠的一個拐角那兒看到有個男的準備把車開走,于是他停了下來,等著那個位置。
但那個男的上車之后把安全帶都系好了卻沒有開車,東摸摸西摳摳的,最后還點了根煙。
江予奪輕輕按了一下喇叭,那人也不為所動,非常鎮定地抽著煙,還放下車窗往外噴了一口。
平時江予奪都跟他那幫小兄弟說不要隨便惹事兒,特別是擺不平的時候,但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其實并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打開車門下車的時候琢磨著哪天應該問問特別有教養的程恪少爺,這種事兒他們少爺一般會怎麼弄。
“哥們兒,”江予奪走到車窗旁邊,看著里邊兒的人,“是等人還是要走?”
“走。”那人看了他一眼。
“行。”江予奪點點頭,退到旁邊的樹底下站著。
那人慢吞吞地抽完煙之后,繼續坐在那兒。
江予奪又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就是故意的之后,走了過去。
那人轉過頭,臉上不耐煩的挑釁表情還沒有做全,江予奪已經一把拉開了車門,抓著他的衣領把他上半身從車里拽了出來。
“我再問一次,你要是走,我就等,你要是不走,你就說。”江予奪沉著聲音。
“我他媽走不走關你屁事!”那人掙扎著想伸手往副駕上夠。
江予奪掃了一眼,副駕上放著一截金屬水管。
“去拿。”江予奪把他猛地推回車里,松了手。
那人倒是聽話,解了安全帶,立馬撲過去拿了水管,轉身的時候江予奪就看出來這水管是奔著他臉戳過來的。
他伸手抄住了水管這頭,把水管從那人手里抽出來的時候幾乎都沒怎麼用勁,那人手都還保持著握水管往外捅的姿勢,江予奪已經往下把水管一下插在了他褲襠那兒。
這種人江予奪見得太多,虛張聲勢時間長能把自己都給騙了,他看著這人:“走不走?”
“走就走!我說不走了嗎?”這人沒敢動,看著他,“你這樣干什麼!打劫啊!”
江予奪把水管往車外面一扔,退了一步,關上了車門。
車很快就發動了,接著就開出車位拐出了停車場。
江予奪把車停到這個位置上,然后點了根煙,看著停車場里一輛輛排列得一點兒也不整齊的車。
無論什麼時候,醫院的停車場永遠都是滿的。
每天都有無數的人走進醫院,把消毒水的味道都淹沒了,每一張臉上都寫著不愉快。
江予奪皺了皺眉。
是啊,醫院怎麼會愉快。
可是自己為什麼會害怕醫院。
在他能記得卻不愿意去記得的那些記憶里,醫院是他真的不記得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著對面醫院的住院部大樓出神。
陳慶給他打了個電話過來,說程恪的骨折不算太嚴重。
但就算不太嚴重,也折騰了很長時間,看到他和陳慶從停車場大門進來的時候,江予奪已經打了三次盹兒,這會兒天都已經黑了。
他坐直了,閃了一下燈。
陳慶指了指這邊,程恪捧著已經被捆好的胳膊跟他往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樣?”江予奪下了車。
“船骨骨折,說固定六周,”陳慶說,“然后還開了點兒藥,到時再拍個片子看看愈合得怎麼,沒問題了就拆了,但是之后還得有康復練習什麼的……”
“船骨?”江予奪問,“船骨在哪兒啊?”
“舟骨,”程恪嘆了口氣,“沒什麼大問題,走吧,我累死了。”
“船和舟不是差不多麼,”陳慶上了車,“你還喊累啊,我來回跑著幫你掛號交費拿藥我還沒說累呢。”
“謝謝啊。”程恪說。
“哎別謝了,你這幾個小時謝了有八十多回了吧。”陳慶說。
程恪捧著自己的胳膊上了車。
江予奪上車之后很有興趣地看著他手上的石膏,又指了指:“骨折就是這一塊兒吧?”
“嗯。”程恪點點頭。
“那為什麼大拇指也一塊兒套上了啊?”江予奪問。
“說是要固定舟骨,大概是連一塊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