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江予奪嘆了口氣。
車在樓下停了,江予奪打開車門:“你就在這兒等我,不用找車位了。”
“我幫你拿東西啊,”陳慶看著他,“貓窩貓廁所的一堆呢。”
“不用。”江予奪說。
“哦,積家幫你拿吧。”陳慶坐回了車里。
江予奪進了電梯,按下樓層之后就一直沒動過,直到電梯門打開。
他在門鈴上按了兩下,站在門外等著。
里面沒有動靜,只隱約聽到了喵叫了兩聲。
猶豫了一下,他又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兒之后,他拿出鑰匙,把門打開了。
暖氣撲過來,混雜了程恪常往柜子里噴的那種香水味。
程恪沒在家。
江予奪有些意外,程恪不是個愛出門的人,現在也不是吃飯的時間,按程恪的習慣,就算吃飯時間,他都懶得出去,外賣方便面隨便一樣就解決了。
是去……看房子了嗎?
跟許丁一塊兒弄的那個店?
江予奪皺了皺眉,開始收拾喵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收拾東西比他平時要慢,陳慶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要幫忙的時候,他才剛把東西打好包。
“馬上下去。”他學著程恪的樣子,把喵塞進外套里,然后拎起東西。
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又停下了。
這兩天總走神,平時一眼能看到的東西,現在居然差點兒忽略掉。
鞋柜上放著一個小便簽本。
上面有一行字。
-我去店里看看,有事打電話
程恪給他留了條子。
江予奪盯著這行字看了很長時間,然后打開了門,走出去之后又退了回來,把便簽本上的這一頁撕了下來,放進了兜里。
老太太每次在這兒住,走之前都會把屋子再收拾一下,一定要比她來之前收拾得更干凈才罷休。
這次走的時候她還把后院枯了的幾棵植物都給剪掉了。
江予奪站在后院門邊,看著突然就有些空蕩蕩的院子出神。
以前沒有覺得院子這麼空,哪怕是枯掉的植物,立在那里的時候,也占掉了一份空間,現在就這麼突然沒了,江予奪有些回不過神。
是死了的嗎?
去年春天還發了芽,雖然長勢不怎麼好,但也一直有葉子,入秋之后才又枯掉的。
江予奪嘆了口氣,就算沒有死,它們也沒有機會在春天的時候發芽,證明自己是活著的了。
他回到屋里,把喵的東西重新放好,然后坐到了桌子前。
老太太沒有把他壓扁了放在桌子下面的煙殼扔掉,可能以為他是要存著賣錢的……
他拿了幾個煙殼放到桌上,再從外套兜里摸出了刀,一刀刀慢慢地從鋪平的煙殼上劃過。
他不需要用尺子比著,也不用量,就這麼一刀下去,就能裁出基本上一樣大小的紙片來。
跟一張撲克牌差不多大小。
他裁過很多很多,每次55張,一副完整的撲克牌。
他不會打牌,任何一種牌他都不會,平時陳慶他們一幫人打牌,他也不愿意看。
但他打過很多很多次牌,數不清。
每天晚上,小狗們都會坐在一起打牌。
用裁開的煙殼紙。
一副牌有55張,會用到的是54張。
煙殼紙上沒有數字和字母,也不需要有,因為看不見。
小狗們會依次摸牌,拿在手里,然后隨便說出一個或幾個數字,再隨便扔下一張或幾張牌……
手機在響。
江予奪放下刀,桌上的煙殼紙已經裁好了,他先把煙殼紙攏成一摞,然后才拿過了手機。
是程恪。
他接起了電話:“喂?”
“你嗓子怎麼了?”程恪在那邊問。
“嗯?”江予奪清了清嗓子,大概是一天沒怎麼喝水,他嗓子有些發緊。
“像尖叫雞。”程恪說。
江予奪笑了起來:“心眼兒真他媽小。”
“你去拿了喵了嗎?”程恪說,“我現在還在外面。”
“拿了。”江予奪說。
“嗯,”程恪應了一聲,“我就是問問這個。”
“好。”江予奪說。
“我晚上跟朋友吃個飯,”程恪說,“都……挺好的。”
“知道了。”江予奪說。
程恪掛掉了電話。
江予奪趴到了桌上,指尖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
程恪是在給他報平安。
是怕他擔心嗎?
還是害怕……他又跟過去?
江予奪把眼睛壓到胳膊上,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憋了一會兒再慢慢吐出來,眼淚也跟著舒出的這口氣涌了出來。
第46章
“梁義對三樓的想法也太多了, 還是得實際點兒。”程恪順著樓梯往上走。
跟梁義一塊兒在店里討論了半天, 梁義走了之后,他跟許丁又繼續在店里來回看著。
“你再想想吧, ”許丁說, “我還是想不完全對外, 相對私人一些,可以做沙龍, 這樣休息室在三樓也不會被打擾。”
這個店比程恪想的要大很多, 三層,每層都挺大的, 轉圈的落地窗外景色也不錯, 挺開闊, 還有一邊對著一大片綠地。
不過現在看出去哪兒都是白色。
程恪不太喜歡下雪,哪怕是在溫暖的室內曬著太陽看雪景,都會寂寞,時間長了很累。
他推開了休息室的門, 走進去站在了窗邊, 剛才一直也沒進來呆一會兒。
“現在要住人也能住,都弄好了, 就是白天肯定吵,裝修沒完呢, ”許丁說, “空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