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喵坐在茶幾上,正專注地看著他。
“你看屁啊?”程恪瞪著它,“走開!”
喵沒理他,也沒動。
程恪看著還沒有整理的各種貓用品,發了五分鐘的呆,然后站起來把東西都打開了,一樣樣拿出來。
貓籠貓窩,江予奪平時是放在暖氣片兒旁邊,他把貓窩挨著暖氣片兒放好了,食盆子水盆子是放在廚房門邊,還有抱著睡覺的小毛巾放到窩里,貓廁所放到人廁所。
拎進廁所的時候在門框上磕了一下,貓砂唰的灑了一地,喵在后頭叫了一聲。
“知道了!”程恪回頭吼了一嗓子,“少幾顆貓砂你也能拉屎的放心吧!”
喵沒有被他吼住,很平靜地坐下,抬起爪子舔了舔。
程恪現在掃地倒是挺熟練了,他把貓砂都掃好只用了二十秒,準備倒回貓廁所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一直盯著他的喵,最后還是把貓砂倒進了垃圾筒。
“行了吧。”他說。
喵站起來進了廁所,轉了一圈又出來了。
估計是視察。
程恪給水盆子里倒好水,回到客廳,坐到了沙發上,喵很快跟了過來,跳上沙發,趴到了他腿上。
“邊兒去!”程恪把它拿起來扔到旁邊。
它很快又過來,重新趴回了他腿上。
程恪又扔開它兩回,它都重新趴回來了,程恪嘆了口氣,沒再管它,躺到沙發里,拿著遙控器把投影儀打開了。
看個電影吧。
他在機頂盒里找了一會兒,隨便挑了個一看就是打得雞飛狗跳上天入地飛車賽艇的片子點開了。
剛看了個開頭,片頭都還沒出來,他就睡著了。
不過沒睡多長時間,醒過來的時候電影還在拉片尾。
本來應該能睡到晚上,他是被憋醒的,喵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到了他胸口上。
還好沒看恐怖片兒,要不肯定做噩夢。
他坐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午飯是錯過了,下午茶時間差不多,想到吃的,他看了一眼貓糧,喵這麼一直跟著他,是不是餓了?
貓一天吃三頓嗎?
每頓吃多少啊?
每頓都給罐頭嗎?
程恪對于這些完全沒有概念,他拿出手機,盯了半天黑屏之后把手機又扔到了一邊。
吃一點兒吧,又撐不死。
他過去從貓糧袋子里抓了一把,放到了食盆子里。
喵立刻過去,埋下頭就開始吃。
程恪印象里貓啊狗啊都是用舌頭卷著東西吃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只不大點兒的小貓,張開嘴對著貓糧就哐哐咬著吃的。
“你這東西是遺傳的江大寸吧?”程恪蹲下去看著它,“啊?你吃東西也太野蠻了點兒吧小寸?”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又有點兒煩躁。
站起來去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兒灌了下去。
他兩小時之前剛把江予奪從這兒趕走,說實話到現在他那種又尷尬又羞恥的勁頭還沒有過去,一想到江予奪神情嚴肅的那些話,他就一陣坐立不安的尷尬。
但偏偏喵就在他眼前來回晃著,一看到它,就能想到江予奪。
一想到江予奪,他就渾身上下都像是被燒著了似的。
不是欲火焚身。
是那種大庭廣眾之下顏面掃地的燙著疼。
就這麼一會兒尷尬,一會兒郁悶,一會兒又怒火中燒地想罵自己是個傻逼。
明明知道江予奪直得兩點一線,還由著自己的性子一點兒也不控制著。
廢物!
四點的時候程恪感覺自己餓得不行,平時午飯沒吃也不至于餓成這樣,今天估計是氣尬攻心內力消耗太大。
他給自己點了個外賣,然后走到窗邊,盼望著送餐小哥的身影快些出現。
這會兒沒下雪了,不過風還挺大,以前他沒叫過外賣,現在差不多天天要叫,對這種天氣里滿街跑的外賣小哥非常佩服,每次都有給點兒小費的沖動,但又怕不禮貌。
要不今天就拿罐酸奶吧……大冷天兒的讓小哥喝酸奶好像不合適……
他滿腦子稀里糊涂地瞎琢磨著,突然看到一個送餐小哥包頭包腦地開著摩托過來了。
這麼快?
沒等他拿手機過來看看是不是給他送的,樓里走出去一個人,走到了小哥跟前兒。
這樓里還有別人點餐并不奇怪,但是……
程恪把窗戶打開,伸了腦袋出去又盯了幾眼。
但是這人是江予奪!
這就非常神奇了!
程恪并不能從江予奪的天靈蓋上認出他來,但他認識江予奪這件外套,幾個小時之前,江予奪就穿著這件外套被他從屋里趕了出去。
現在江予奪居然還在樓下!
并且……截胡了他的外賣?
程恪愣了愣,轉身快步走到沙發旁邊拿了手機打開。
顯示小哥剛剛進店。
那不是他點的餐,那是江予奪點的。
操?
程恪趕緊又走到窗邊,往下看的時候,送餐小哥已經掉轉車頭開走了,江予奪也已經沒在樓下。
程恪頂著北風在窗臺上愣了好半天才縮了回去,關好了窗。
這會兒心里是什麼滋味兒他連個大致的比喻都想不出來了。
坐在沙發上愣著。
江予奪被他趕了出去,但并沒有走,或者是走了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