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他又拿過手機,對著長椅拍了一張,然后放大。
江予奪坐在長椅上,嘴里叼著根煙,胳膊撐著膝蓋正在玩手機。
本來看著就非常寂寞的小花園,因為這個場景而變得更加寂寞。
程恪在窗口站了能有快十分鐘,江予奪一直坐在那兒,嘴里的煙已經掐了,但還是專心致志地看著手機。
估計是在看那個修仙小說。
程恪實在是很佩服他,又看了一會兒,感覺一時半會兒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拿過手機撥了江予奪的號。
聽筒里開始振鈴的時候,江予奪抬頭往他窗口這邊看了一眼,然后接起了電話:“怎麼了?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了?”
“三哥,”程恪打開窗戶,趴到窗口,狠狠地揮著手往小花園里到處指著,“你自己看一看,這樓底下除了你,還有別的人嗎!”
“那你緊張什麼。”江予奪說。
“我沒緊張,”程恪說,“我就是跟你說,讓你回去。”
“我一會兒就走,”江予奪說,“看完這章。”
“你現在就走,”程恪就開窗這麼一會兒,已經覺得臉都凍疼了,“打車回去,太冷了。”
“嗯。”江予奪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要真有什麼不對勁我肯定給你打電話,”程恪說,“你不用這麼一直守著。”
“好。”江予奪轉身往小區大門那邊走過去。
“那我掛了啊。”程恪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滋味,情緒突然就有點兒低落。
“掛吧。”江予奪說。
接下去的幾天,江予奪沒有再在樓下出現,也沒有聯系過他,程恪松了口氣。
他沒有接觸過江予奪這類仿佛生活在世界邊緣的人,刺激而寂寞,也許這樣的人性格就是這樣吧,一天天的閑著,總得找點兒樂子。
今天程恪起得比平時要早,許丁的那現場表演安排在11點,怕他睡過頭,許丁給他打了叫早電話。
程恪洗漱完看了看時間,還比較充足,于是拿過手機準備叫個外賣來吃,以防一會兒表演還沒開始他就餓了。
早點可以選擇的范圍很少,就那幾個店,他在屏幕上來回翻著,走到窗邊點了根煙。
雖然覺得江予奪只是在找樂子,但他站到窗邊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往樓下看了看。
沒有可疑的人,可以放心出門。
其實不可疑的人也沒有,這種天氣,連強壯的花式早鍛煉大爺都沒有。
手機上翻了半天,硬是連一口想吃的東西都沒找到,程恪嘆了口氣,坐到了沙發上,給自己撥了個鬧鐘,躺到了沙發上。
一小時之后鬧鐘響了,他起來收拾了一下出了門。
先去吃點兒東西,然后直接去活動現場。
外套他穿的還是江予奪的那件,這幾天他有點兒犯懶,就去了兩趟超市,幾次想再走幾步去商場買衣服,最后都放棄了。
天兒一冷,人就會喪失勇氣,出門買點兒吃的都得拿出赴死的豪邁來。
江予奪的這件羽絨服還挺厚的,很暖,樣式也還挺好看,有時間可以問問他在哪兒買的……不過走出樓道的時候北風扇到臉上,還是凍得他打了個噴嚏。
他今天打算從東門出去,那天江予奪帶他從東門過來的時候,他發現那條街更繁華一些,打車應該更容易。
剛走了沒幾步,他聽到了身后有腳步聲。
這腳步聲跟他的差不多節奏,幾乎同時踩在雪地里,不仔細聽都發現不了。
程恪猛地停下了,轉過了頭。
看到身后的江予奪時,他起碼十秒鐘都沒能說出話來。
“去哪兒?”江予奪問。
“……搞藝術。”程恪回答。
“哦。”江予奪點了點頭。
程恪看到他凍紅了的鼻尖,都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情緒是憤怒,無奈,煩躁,還是莫名感動。
對瞪了半天他才開口:“你是來收房租的嗎?”
“你還知道你拖了一周了啊?”江予奪說。
“我忘了。”程恪說。
“走吧,一塊兒去,”江予奪偏了偏頭,“你搞完藝術再交房租吧。”
程恪這時才突然明白,江予奪果然是個說話算數的人,說了會一直跟著,還真就會一直跟著。
“你這幾天不會都在樓下吧?”程恪問。
“沒,”江予奪說,“我沒事兒的時候才會過來。”
我感覺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沒什麼事兒。
這句程恪沒敢說出口。
“你不用管我,”江予奪說,“我就是……害怕再有人因為我出事。”
程恪嘆了口氣,這會兒他突然非常希望總護法能在旁邊,陳慶話多,這種情況下,估計從他那兒能聽到些東西。
“我今天這個活動……”程恪說得有些艱難,“是私人性質的,得有邀請才能進場……”
“我又不進去。”江予奪說。
程恪看了他一會兒,最后一轉身:“走吧。”
總護法你好。
請問你們三哥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你吃早點了嗎?”江予奪問。
“沒。”程恪回答。
江予奪的手從兜里拿了出來,把手里的東西遞到了他前面。
程恪看了一眼,是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糯米團子。
“這個超級好吃,”江予奪說,“一早就得排隊,起碼排半小時才能買到。”
“你排了半小時的隊?”程恪接過了團子。
“沒,”江予奪笑了起來,“我過去直接買了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