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沒等他說完,轉身就往對面的通道跑了過去。
“恪哥!三哥不讓過去!”大斌有些著急地在后面喊,“讓你回去!”
“他一會兒讓你吃屎!”程恪沒理他,跑過了街,“你他媽這麼聽話吃一個給我看看!”
不得不說,江予奪在這些小弟面前的威信的確挺高,大冷天兒的讓巡街就巡街,讓送人就送人,讓呆著就呆著。
大斌那幾個已經跑到了通道口,因為江予奪一句話,硬是沒敢進來。
程恪沖進了通道,沒看到人。
這通道是兩棟樓之前的一條小路,很窄,只能過人和電動車什麼的,三輪估計過著都費勁,兩邊也藏不住人。
“江予奪!”程恪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
“老三!”程恪快步往前,又喊了一聲,想想又擔心喊個老三會讓身為老大的江予奪沒有面子,于是又補了一句,“三哥!”
依舊沒有人回答,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程恪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再往前幾步,通道就到頭了,那邊是另一條小馬路,有路燈,但不是太亮,從這里看過去,小馬路上也沒有人。
但是拐角那邊……
程恪看到通道盡頭的地面上有個影子晃了一下。
“江予奪!”他下意識地喊了一聲,想從兜里掏個什麼東西當武器。
掏了兩下才想起來,外套都沒有,哪兒來的兜。
影子的主人從拐角那兒轉了出來:“誰他媽讓你過來的!”
是江予奪。
程恪猛地松了口氣。
身后轉來了一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大斌的聲音:“三哥!你沒事兒吧!”
“明天我就收拾你們。”江予奪指了指他。
大斌沒出聲。
“趕緊走,”江予奪說,“沒事兒了,回去睡覺。
”
“有倆還在這片兒呢,”另一個小弟小心地開了口,“要不我們幾個先……”
“讓你回去就回去,”江予奪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讓你們盯著點兒就是盯,盯,懂嗎?眼看!手莫動!誰他媽讓你們去干架了?”
“三……”那個人還想說什麼,被大斌拍了一下。
“那我們就回去了,三哥。”大斌說。
“回吧。”江予奪揮揮手。
大斌帶著幾個人走了。
程恪跟著江予奪從通道返回了他家門口,中途幾個窗口都有人探了腦袋出來看,還有人小聲說著話。
“你不冷啊?”江予奪轉頭問。
“什……”程恪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牙齒上上下下地磕得有點兒熱鬧。
他趕緊想過去把自己的外套撿回來,走了兩步卻發現,剛才扔衣服的地方空無一物,連根毛都沒有了。
“我衣服呢?”他非常震驚。
“被人撿走了唄,”江予奪說,“那麼好的衣服,別說你人都走開了,你就站跟前兒都會有人過來撿。”
“好個屁啊,”程恪一想到那個洞就來氣,“破了個大洞。”
“補補就行,”江予奪說,“別因為你以前成天在那邊大街上酒吧夜店的聲色犬馬,就以為這片兒住的都不是窮人了。”
程恪沒說話,也說不出來話,感覺牙都快凍上了,都快磕不出聲兒了。
他非常佩服江予奪的扛凍能力,他起碼穿的是件薄羊毛衫,江予奪身上穿的是件長袖T恤。
居然還能走得昂首闊步脖子都沒縮一下。
“走吧,先回我那兒。”江予奪說。
程恪沉默著緊跟在他身后,過街的時候一陣風吹過來,他差點兒想推江予奪兩把,走得太慢。
進了屋,愣了能有兩分鐘,他才算是緩過來一點兒了。
“你衣服里有值錢的東西嗎?”江予奪倒了碗酒遞給他。
“沒有,”程恪摸了摸褲兜里的手機,“我身上就一個手機一包煙,別的沒有。”
江予奪點了點頭,拿了串牛肉剛咬了一口,又突然轉過頭:“就手機和煙?你他媽又沒拿鑰匙?”
“我拿了!”程恪震驚了,趕緊對著褲兜啪啪幾掌拍了過去,沒摸到東西,又伸手進去掏了兩下,空的。
“哪兒呢?”江予奪趕緊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這他媽都12點了!上哪兒給你拿鑰匙去啊!”
“我真拿了鑰匙,”程恪感覺非常無力,坐到了椅子上,“鑰匙在外套兜里。”
“我一會兒送你個鑰匙鏈你掛脖子上吧,”江予奪往門口走過去,“要不明天你打個報告申請換個指紋鎖得了。”
“你去哪兒?”程恪問。
“幫你找鑰匙。”江予奪說,“撿衣服的就那幾個,我去要,不過先說好,衣服肯定要不回來,你就當扶貧吧。”
“嗯。”程恪嘆了口氣。
江予奪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眼角余光里突然掃到一抹紅色。
“你……”程恪轉過頭,一把抓住了江予奪的手,“這是傷哪兒了?”
江予奪手背上有一條還沒有干的血跡,從袖口里流出來的。
“刮了一下。”江予奪抽出手。
“先別管鑰匙了,”程恪站了起來,上下打量著他,“傷哪兒了?”
“哎,”江予奪把袖子往上撈了撈,小臂上一條傷口露了出來,“就這點兒,看著嚇人而已。”
程恪看了一眼傷口,感覺不是刀傷,破口的地方邊緣非常不整齊,像是被什麼一點兒都不鋒利的東西強行劃出來的。
不知道這個“刮”,是什麼玩意兒刮的。
“起碼先止一下血吧,”程恪說,“你就這樣出去,真有人撿著了鑰匙也不敢出聲了。
”
“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