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你屁事!你是他爹還是他媽啊!你他媽開福利院的啊?”張大齊說,“我告訴你,你的人明天要再上我這兒坐著來,我有一個是一個全他媽給你打回去!”
“行,我讓他們明天都不去,”江予奪摸了根煙出來點上,“明天我自己去。”
沒等張大齊再說話,他把電話掛掉了。
“您得拿身份證到開戶行去掛失補辦才行。”大堂經理面帶微笑地說。
“開戶行?”程恪非常費力地思考了五秒鐘,“我不知道是在哪個行開的戶……”
“拿卡號可以查到的。”大堂經理說。
“我不知道卡號,”程恪很憂郁,“你拿我身份證不能查到卡號嗎?”
“不能查的哦,”大堂經理說,“但是肯定不是在我們這里開戶的,您可以到常去的銀行試一下。”
程恪張了張嘴,還想說點兒什麼,但也不知道還應該說什麼,最后只說了句“謝謝”,就轉身離開了銀行。
“或者您登陸一下手機銀行查查……”大堂經理在他身后說。
我他媽沒有手機,有手機也沒有手機銀行。
程恪站在銀行門口的一顆樹底下,他覺得非常簡單的事兒,到了他這兒,居然一開頭就進行不下去了。
他需要一個手機,無論找誰,去哪兒,他起碼得有個落腳的地方,再拿著身份證把家里附近那幾個銀行轉一圈,看看到底是他媽在哪一家開的戶……而他現在連打車的錢都不夠了。
他摸了摸兜,把煙盒和打火機拿了出來,拿煙的時候,一張硬紙片貼著煙盒掉到了地上。
撿起來就看到了上面圓珠筆寫著的字。
江予奪。
有事兒找三哥。
程恪盯著煙殼上的那串電話號碼。
盯了挺長時間,感覺自己都能把號碼背下來了,他才抬起頭往四周看了看。
這個年代估計都沒幾個人還知道公用電話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程恪居然不知道拿著這個號碼能干什麼。
收回目光的時候,離他沒幾步遠的一棵樹旁邊,有個人影晃了一下。
程恪看了一眼,吃驚地發現那個因為跟他目光對上了而有些尷尬的人,是昨天晚上幫江予奪掏貓的那個司機。
“你!”程恪趕緊指著那個人。
那人臉上迅速換上了真·路人的表情,跟著他的手指轉頭往身后看著。
“就你,”程恪走到他跟前兒,“你是江予奪的司機吧?”
“護法。”那人立馬對他進行了糾正。
“……哦,左還是右啊?”程恪問。
“總,總護法,”那人指了指自己,“上下左右全是我。”
“啊,”程恪看著他,這個神經病的風格看著跟江予奪的確是一個體系的,“有手機嗎?借我用用。”
“有,”總護法很友好地拿出了手機,“打給誰?”
“不用打了,”程恪接過了他的手機,“你手機借我登一下微信吧,我聯系個朋友。”
“哦,”總護法應了一聲,“我手機沒有流量。”
“什麼?”程恪吃驚地抬起頭。
“要不我帶你去找三哥吧,他手機有流量,”總護法一揮手,“走。”
“去哪兒?”程恪很警惕。
“找三哥啊,”總護法說,“他家就在這個大廈后頭,這會兒肯定在樓下晃呢。”
“不用,”程恪現在拒絕再進入任何非大街的地圖,他點了一下手機上的撥號鍵,總護法五分鐘之前剛給三哥打過電話,他直接撥了過去,“我打電話給他。
”
“又他媽干嘛?”那邊江予奪接起了電話。
“你好,”程恪說,“江予奪嗎?”
“誰。”江予奪聲音猛地一下冷了下去。
“我是程恪,”程恪突然有些尷尬,“就剛才……”
“我他媽還是司機呢,”江予奪打斷了他的話,“陳慶呢!”
程恪擰著眉,對話有點兒進行不下去了,于是把手機遞給了總護法:“他找陳慶。”
“我就是,”總護法點點頭,拿過手機,“三哥,我在這兒呢,剛說話的那個是積家。”
程恪愣了愣,看著他。
“你……”江予奪咬了咬牙,陳慶要是人在他跟前兒,這會兒他肯定一腳踹過去了,他吸了口氣慢慢吐出來,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靜,“不要當著他的面兒,叫他積家。”
“那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啊。”陳慶小聲說。
“他剛不是說了他叫他媽乘客嗎!”江予奪還是沒忍住吼了一嗓子,“把電話給他!”
“喂。”那邊又傳來了乘客的聲音。
“你姓程是吧?”江予奪問。
“嗯,程恪,恪守的恪。”程恪回答。
“找我什麼事兒?”江予奪又問。
“我……想借你手機用一下,”程恪說得有些艱難,“你總護法說他的手機沒有流量。”
江予奪沒說話。
借手機?
這是什麼弱智的借口?
這人絕對有問題。
江予奪勾了勾嘴角:“我過去,你讓陳慶帶你到路口。”
“你能到這個建行門口來嗎?”程恪問。
“不能。”江予奪掛掉了電話。
程恪跟在陳慶身后,往旁邊路口走過去,突然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站在路口越想越覺得有點兒不踏實。
他只是想找個手機隨便聯系幾個朋友而已,不知道怎麼現在就弄得跟辦假證的接頭一樣了。
怎麼想都覺得不那麼太對勁。
當江予奪帶著兩個人從旁邊的胡同里轉出來的時候,程恪心里猛地沉了一下,轉身想走,但已經來不及了。
陳慶往他跟前兒一貼,攔住了他,沒等他推開陳慶,身后江予奪帶過來的兩個人已經一左一右收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