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刀疤倒是不講究,手往地上一撐,趴下去就偏個腦袋沖垃圾桶里瞅著,“喵喵?咪~咪~喵~”
程恪抹了抹嘴角,震驚地看著他。
“咪……”拎棍子那個也趴了下去跟著想叫,剛開了個頭就被刀疤打斷了。
“去掏。”刀疤說。
他點了點頭,一點兒沒猶豫地湊過去帶手帶胳膊的伸進了翻倒在地并且已經變形了的垃圾桶里。
然后一陣摸索。
在程恪感覺胃里開始翻江倒海的時候,他收回了胳膊,手掌里多了一只拳頭大小臟成灰色了的小貓。
程恪愣了兩秒,轉身準備離開。
這麼一通折騰下來,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滔天的怒火是打散了,還是走神了,還是已經蒙了。
走出去沒兩步,身后傳來了刀疤的笑聲:“孫子,你是在找這個吧?”
程恪回過頭,順著刀疤的手指往下,在一堆垃圾里看到了那張百元大鈔。
他心里抽了抽,疼的。
但最終也沒說話,扭頭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之后,突然就覺得很累。
步子都快邁不動了的那種累。
那輛攬勝從他身邊開過,往路口過去了,他盯著車屁股看了一會兒,轉頭又開始往回走。
這種時候不能逞強,雖然就算今天晚上身無分文,他也不至于就死街上了,但順手撿個一百塊……
“回去。”江予奪腦袋靠在副駕車窗上,拿濕紙巾一邊擦著貓身上臟成一團的毛一邊說了一句。
“什麼?”陳慶愣了愣,但還是踩了一腳剎車,掉轉了車頭,“回去干嘛?”
“看看那人。”江予奪說。
“不是,”陳慶看著他,“一個流浪漢你揍完了還回去看個屁啊?”
“你家流浪漢穿成那樣啊,”江予奪伸手從后座扯了陳慶的外套過來把貓包上放回后座,“他手上戴著塊積家你沒看到?”
“積家?”陳慶茫然,“表啊?”
“嗯。”江予奪已經不想說話了。
“行,”陳慶點點頭,“只要三哥開口,別的交給我,這就回去搶了。”
江予奪看著他。
“放心,”陳慶也看著他,“我帶著家伙呢,一砸一擼就完事兒了,保證……”
“閉嘴。”江予奪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很有錢的故事o(≧口≦)o。
第2章
程恪看著打碟的小人兒,看了差不多有十秒,他一咬牙,走了過去。
彎腰正想撿錢的時候,身后有人喊了一聲:“哎!”
程恪沒回頭,聽到了發動機的動靜,他就想一腦袋扎下去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專注,有車開過來還停下了他都沒注意,而這個聲音,實在讓他尷尬到了極點。
這聲音挺磁性的,他能聽得出來,是剛才的那個刀疤。
“你還真是為這一百塊啊?”刀疤的聲音里帶著愉悅,要是回頭看一眼,肯定能看到他臉上的笑容。
“撿吧,趕緊的,”刀疤說,“再磨嘰一會兒該讓別人撿走了。”
程恪直起腰,轉過了身:“還是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嗯?”刀疤靠在車窗上看著他。
“去撿吧,”程恪說,“別白跑一趟。”
刀疤笑了起來,摸了根煙叼上,拿出打火機啪地一下點著了:“里頭還一個錢包,也是你的吧?”
程恪沒說話。
“沒把你當撿破爛的,”刀疤吐出細細的一條煙,“有說話這工夫都撿完了。”
“給我。”程恪說。
“什麼?”刀疤看著他。
“打火機。”程恪說。
刀疤愣了愣,把手里的打火機遞了過來:“燒錢犯法,再說就那一張,燒著了也不氣派。
”
程恪拿了煙出來點上了,順手把打火機放進了自己兜里。
刀疤看著他的口袋。
“謝謝。”程恪沖他點了點頭。
刀疤沒說什麼,在自己兜里摸了一會兒,又遞了張卡片過來:“落難了吧這位少爺,這是我名片,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
程恪站著沒動。
刀疤又說:“我叫江予奪,叫我三哥就行。”
江予奪?三哥?
程恪還是站著沒動。
“我靠你這人有沒有點兒眼色啊,這可是三哥!這片兒都是三哥的地盤!”開車的那位身體探了過來,指著他,“三哥都說這個話了,你他媽還裝什麼高冷啊!”
地盤?
程恪想起了之前他跟這位三哥的單挑,一個能跟人打得在垃圾桶上翻滾的老大,還地盤?
掌管此處七七四十九只垃圾桶嗎?其中有一只剛才還被老大親自壓扁了。
程恪忍不住抬眼認真地看了一下這個叫江予奪的三哥。
這會兒沒戴帽子了,看著也就二十出頭,一個普通帥哥而已,不過臉上隱約透著不明原因的狠勁讓人還是有點兒提防,有可能是因為那道刀疤的加持。
“拿著吧,”江予奪夾著卡片的手指沖他晃了晃,“凡事多留點兒退路總沒錯。”
程恪猶豫了兩秒,從他手里拿過了那張卡片。
正低頭看的時候,江予奪關上了車窗,車開走了。
程恪看了一眼卡片,又猛地抬起頭,往車開走的方向瞪了好半天。
這人真不是個精神病嗎?
他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卡片。
他收過無數名片,精致的,隨意的,商務范兒的,精英范兒的,意識流范兒的……還是第一次收到香煙殼范兒的。
江予奪給他的“名片”,是一張用香煙殼裁出來的,不,確切說是撕出來的,一張硬殼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