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長的呢,下次吃飯的時候慢慢講。”
我也附和著邊巖的話,笑著點頭。
關于這事,我倆早就達成共識,說什麼也得把這事講給喬易夏聽聽。畢竟他曾在我倆的青春里扮演了那樣一個很神奇的角色,現在回過頭想,那是一個有些荒誕但卻不無美好的角色。
臨分別的時候,我看見崔放不動聲色地撈起喬易夏的手,抓得緊緊的,拉著他往前走。
我還聽見喬易夏小聲說:“剛在樓下抽了幾根?”
“就一根,真的。”
“真的?”
“盧沛作證,不信咱倆回去問他。”
“說不定他包庇你呢……”
“……”
我回過頭,和邊巖相視一笑,摟過他的肩膀,一起朝樓下走。
拉開他家的門,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一地。屋子里已經被收拾一空,只有高高兩摞書貼著墻根。
“就是這個啦,”邊巖走到那摞書旁邊,站得筆筆直,“摞了兩摞還比我高。”
我關了門,也走過去,拿起最上面一本隨手翻了翻:“這麼多?從小學到高中你就沒扔過?”
“嗯。”他湊過來和我一起看。
“咱倆直接給拉到廢紙處理場賣了?”
“你敢!”他一把搶過我手里的書,寶貝似的護著后面兩摞,一臉警惕地看我,像只下一秒就要抬爪撓人的貓。
“這麼寶貝?”我被他煞有介事的表情逗樂,揉了兩把他的腦袋,“我說邊牙牙同學,你留著也不會再看,留著也生不了小的,就算能生小的,那還更占地方…… ”我蹲下來,打量著這些曾經讓我飽受折磨的書名,
“這都是回憶,懂不懂啊你……”邊牙牙彎下腰,從背后勾著我的脖子。
“你看這個,”他不知從哪本書里抽出了一張數學試卷,“當年要不是為了你個大笨蛋,我才懶得寫這麼多步驟。
”
“話不能這麼說啊邊牙牙,”我掉頭狡辯道,“你得感謝盧沛給你這個鞏固知識的機會,要不你能考這麼多數學滿分?”
“切。”他不屑一顧。
“你看你看,怪不得我那時候成績不好,都怪你分我神。”我抽出一本小學課本,隨手翻到一頁,上面畫了一個Q版邊巖,看得出下筆還稚嫩得很。
邊巖興致勃勃地湊過來看,就著我的手一頁一頁地往后翻。
我轉頭看他,他正專心致志地看著課本上我畫得那些搞怪小人,密密地睫毛一眨一眨。我用手順著他的頭發:“要不,挑幾本帶回去放咱們屋里?”
他忙不迭點頭,又抬頭看著我笑。
過一會兒,他又說:“要是PiaPia能識字就好了,就能給它接著用了。”
“沒準兒啊,”我隨口應道,“它不是最近喜歡用后腿走路?我看快成精了都,離識字不遠了。”
PiaPia是我倆養的一只雪納瑞,在把它帶回家之前,我倆為它的名字爭執了好久,邊牙牙堅持叫它沛沛,我則執意要叫它牙牙,我倆幼稚又樂此不疲地就這個話題爭執不下,最后終于達成友好共識,費勁巴拉地把沛和牙倆字的讀音組成了“PiaPia”——這甚至都在漢語中找不到對應的漢字,但我倆都對這個結果表示一萬個滿意。
唉,自從我倆住到一塊兒,智商就直線下降,變得幼稚無比。好在屋里就住著我們倆人,誰也不嫌棄誰。
在屋里折騰了一會兒,我倆開始朝樓下搬書。來來回回的,倆人都上下跑了五六趟。
和邊巖并肩下樓的時候,我總覺得懷里那一摞不只是書,還是一摞沉甸甸的回憶。
想來如果記憶有重量,大概也會和這些書一樣重吧。
“最后這摞我搬吧,你負責關窗鎖門。”我彎下腰,一手撐著書,在蹲著的邊巖額頭上親了一口。
他仰著脖子看我,笑嘻嘻地點頭。
后備箱“哐”一聲關上,我又朝樓上跑。邊巖正開了門退出來,還戀戀不舍地朝屋子里看。
“牙牙。”我一手抓著樓梯扶手,抬頭喊他,“好了嗎?”
他回頭看我,笑了笑:“嗯,馬上。”
我走上去,從背后摟住他的肩膀,看著被陽光照得明晃晃的屋子,一時間有種時光倒流之感。
我想起我倆掛著鼻涕一前一后搖搖晃晃地走出這間屋子,想起我曾經無數次踟躕又猶豫地敲響這扇門,想起我們倆曾經偷偷地在門外無聲無息地接吻,然后看著對方的眼睛微笑。
這里實在承載了我倆太多的回憶。
“邊牙牙同學,”我伸出一只手,輕輕覆在他握著門把手的那只手上,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放學了,該回家吃飯了。”
“一起走嗎?”他配合地回頭,對著我輕笑。
“嗯,一起走。”
我倆手上一齊用力,“咔噠”一聲輕響,門鎖徹底扣上了。
年少時光被永遠留在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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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漏貼了一篇番外orz 遲到很久的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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