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頗帶威脅性質的話結束。
在長篇累牘的班級條例后面聽了這樣一句話后,全班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嘴角抽了抽:高一這年可是不好過了。
不過后來我們才漸漸發現,高老師那天在講臺上完全是色厲內荏,她后來告訴我們說,那天她其實是臨危受命,原來給我們班安排的班主任突然得知自己懷孕了,她作為一個剛參加工作的應屆生,其實內心比我們還要忐忑。
那天傍晚放學鈴一打,我就斜背著書包站在了13班門口等著邊巖。好在我們兩個班級是隔壁班,我去找他借書也算有了正當借口。
他們班老師是個中年男人,下了課還在講臺上喋喋不休。
我等了一會兒,忍不住站在門口朝教室里面看了一眼,邊巖坐在靠窗的地方,被窗外灑進的明晃晃的陽光曬成了金色。
他也看到了我,眼睛瞇得彎彎的朝我笑了一下,然后低下頭在紙上認真寫著什麼。
站在門口等邊巖的時候我百無聊賴地四顧看了看,正巧看到喬易夏從旁邊的十一班出來,經過我的時候,他朝我輕輕點了下頭。
喬易夏雖說平時獨來獨往,和我們幾個從不走到一起,但怎麼說也是從小在一個大院長大的朋友,在這個充滿了陌生面孔的八中校園,他這張略微淡漠的臉還是讓我頗有親切感,我和他笑笑,隨口問了句:“你在十一班啊?”
“嗯。”他見我和他說話,腳步停下來,罕見地回問我:“你呢?”
“哦,”我有些意外,回身指了指后面,“我在十四班。
”
他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后面一個個子高高的男生風風火火地走了過來,經過我倆的時候,突然剎住腳步看了我一眼:“哎?是你啊。”
我抬頭看他一眼,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腦筋短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這張臉。
他見我一臉疑惑,也沒介意,笑出一口白牙:“不記得了?我藝考的時候坐你旁邊。”
“哦,是你啊,”我恍然大悟,“你好,我是盧沛。”
“崔放。”他說了自己的名字,又問我,“在幾班?”
“十四班,你呢?”
他指指身后:“十一班。”
“那你們是同班同學啊。”我指指他身后的喬易夏。
這個叫崔放的男生回頭看了一眼喬易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后腦勺,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啊,剛沒注意,你是喬……什麼來著?”
“喬易夏,”喬易夏語氣淡然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又轉過臉和我說了句:“盧沛,那我先走了。”
“一會兒和我們一起走吧?”
“不了,”他搖頭,“我住宿。”
他走之后,崔放把視線從他的背影上收回來,嘴角朝下咧了咧,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看著我:“他不會生氣了吧?”
我被他的表情逗樂,笑著說:“怎麼可能?喬易夏一向這麼不食人間煙火,你以后就知道了。”
“那就行,”他訕笑著撓了撓后腦勺,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拍我肩膀,“哎對了,藝考的時候我就覺得咱倆能成同學。”
我愣了一下:“是麼?”
他一手握成拳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打了一下:“你畫的那畫可真他媽帶感。”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脖子就被邊巖從后面勒住了:“盧沛你朝里看一眼會死啊。”
“什麼?”我轉頭問他,鼻子快要貼上他的臉。
“這張紙我舉了半天。”他把手里的紙貼到我臉上。
我頭往后仰了仰,看清上面的兩個單詞:“Be Patient.”
我把那張紙扯下來拿在手里,伸手握著他那只把我脖子勒得緊緊的胳膊,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要把我……勒死啊。”
站在我倆前面的崔放問:“你們之前就認識啊?”
“是啊,”他胳膊仍使著勁,嘴里笑嘻嘻地說道:“青梅竹馬。”
“啊?”崔放睜大眼睛。
“他是我青梅,我是他竹馬。”邊巖語速很快地說完這句,胳膊從我脖子上一松,一溜煙跑到樓下,沒影了。
“你別聽他瞎說,”我捏著紙的那只手朝崔放揮了兩下,邊追著邊巖邊回頭和他說,“我先走了哥們,回頭切磋啊。”
等他遠遠地應了聲“哦”的時候,我已經追著邊巖跑到了樓下劉楊班門口…
第8章 別扭
眼見著一伸手就能把邊巖抓著衣領拎過來,我自己的衣領卻被人給拎住了,我回頭一看,是比我高了半頭的方嘯。
“怎麼樣怎麼樣?”他一臉期待地問我。
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這句話指向何方:“什麼怎麼樣?”
“姑娘啊,你們班姑娘怎麼樣?”
我忍不住想翻白眼,伸手把衣領從他魔爪下解救出來:“我們班姑娘關你啥事?你先等會兒,我要把邊巖這個小兔崽子收拾一頓。”
他抓得更緊:“盧沛你可是學美術的,我相信你的審美!”
我盯著前面朝我做鬼臉的邊巖,心不在焉地嘻嘻哈哈:“邊巖的審美就是我的審美,你去抓他。”
方嘯氣急敗壞,邁開兩條長腿,發揮他市里長跑第一的實力,噌噌噌跑了沒幾步就把邊巖勒著脖子拽回來了。
“哼哼哼,”我一臉淫笑,走上前伸手捏他下巴,“小兄弟長得很可人嘛!”
“盧沛,你居然請外援!”他一臉憤慨地伸手指向我,“我跟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