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然后我就親了你一口。”
他的眼神隨著回憶而陷入沉浸的柔和。想起夜風中少年陳又涵帶點汗味的氣息,以及被他吻住的手足無措。這次吻得深了點兒,唇瓣廝磨吮著,舌尖掃到了他的牙齒,又順著齒縫探了進去。
回憶到這里被打斷,他的額頭被陳又涵彈了一指。
“當我面回憶跟別人接吻?”陳又涵扣住他后腦微微用力:“吃醋了。”
葉開失笑:“自己的醋也吃?”
“他懂什麼,”陳又涵低頭湊近他,聲音低下去:“你的又涵哥哥在這里。”
葉開勾著他的脖頸與他接吻,夢境和現實在恍惚中片刻交錯,唇舌相纏的熾熱,仿佛是夢里那個未盡的吻的延續。
送人到玄關時倒是又想起了點什麼,澄澈的黑色瞳眸有了絲不悅:“你到底有多喜歡杜唐?”
陳又涵笑著罵了句,“講不講道理了?夢里的賬也算我頭上?”
葉開不管,借著夢光明正大地吃醋:“杜老師年輕時的確很好看,你喜歡他我可以理解。”
陳又涵被他的陰陽怪氣可愛到,在他唇邊啄吻了一下:“別傻了,當然沒你好看。”
抿起的唇角逸出了些微笑意,葉開眼中閃過促狹,“我不信。”
“不信下次再夢到時就問問他。”
葉開想起陳又涵那股維護杜唐的勁兒,心里又開始單方面生氣,冷酷地說:“他當然覺得杜老師更好看。”
陳又涵無奈,沒原則地哄道:“那你就揍他。”
會議要遲到了,他不得不打開門,見葉開眼神還很困頓的樣子,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戲謔地安撫道:“再睡會兒?做夢就別那麼認真了。
”
葉開點點頭,最后與他吻別。
人一走,他果然覺得困,伏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夢如期而至。
陳又涵嘴角被誰打破,青紅微腫,還有血漬。
而他自己也感覺到了一股身體上的痛。
葉開低頭看了眼,握成拳的手因為熱血微微發抖,指骨磕破了皮。
陳又涵舌尖頂了頂嘴角,呸出一口血沫,冷冷地說:“來啊,不怕死的繼續。”
霓虹燈照不到的暗影小巷里,不知道是誰先扔下了棍子。腳步聲跌跌撞撞地退了出去,一邊退,一邊戒備而緊張地緊盯著陳又涵。
車燈倏然掃過,葉開看清了,是幾個小混混。他們驚懼的臉孔與陳又涵看似游刃有余的背影形成了有趣的對比。葉開又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天翼校服下,原來陳又涵的肌肉也是緊繃賁張的,像頭蓄勢待發的野獸。等人徹底離開,他才真正松弛了下來。
狹窄潮濕的巷道里重回安靜,不知哪里的喇叭尖銳響了一聲。
陳又涵轉身,握住胳膊,狠戾的神情被痛苦浸染,眉頭蹙得很深。
葉開怔了很短的一瞬,反應很快:“你受傷了?”
陳又涵沒什麼情緒地瞥了他一眼,咬住袖子一端,很利索地用外套給手臂打了個繃帶,“去醫院。”
在出租上坐定,葉開降下車窗,夜晚的熱浪順著風涌入。等回頭時,才發現陳又涵在看他。
風吹起他的額發,眼前燈影掠過,在他干凈的臉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幻影。
沒受傷的右手搭著車窗支著腮,看夠了,陳又涵眸光微抬,一臉玩世不恭地說:“長這麼漂亮,以后就不要單獨走夜路了。
”
第111章番外二縫隙
葉開沒想到陳又涵會這樣說。
嘴角忍不住就有點抿著上揚起。
眼里的笑意說不清,似乎不單單是因為這句話而笑——在陳又涵的眼里,他分明是由這句話想到了什麼更遠的地方,或者是聯想起了什麼別的人而笑。
簡單來說,他眼里那些漂亮的星光并不是因為他而點亮。
陳又涵收回目光,受了傷的手疼痛變本加厲,他冷冷罵道:“你笑屁啊。”
進醫院拍了片子,值班醫生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骨裂得有點嚴重,打石膏吧。”
陳又涵平常心接受,復位時眉頭緊擰,手臂上出了一層汗。處理完,他不帶情緒地問:“兩個月可以康復嗎?”
嗓音因為忍痛的緣故,有點啞了。
醫生瞥他一眼:“你要干什麼?”
“打籃球。”
“哦,”醫生沉吟,“看情況吧,好好養護問題不大。你是專業打籃球的?”眼神隨著話語而上下打量了一眼陳又涵。個子很高,肌肉結實流暢,長得的確不太像好好學習的樣兒。
“打著玩兒。”陳又涵看了眼葉開,輕描淡寫地敷衍了過去。
打完石膏要進病房觀察一晚上,葉開陪著他,聽陳又涵打電話跟家里報備。大少爺的脾氣倒是經年未變,一聽就知道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病房里燈光慘白,小小的電視機高高掛起,在播放本地新聞,幾個老頭兒坐輪椅上看得聚精會神。
“會影響投籃嗎?”等掛了電話,他關心道。
“不會。”
不知道為什麼,葉開覺得他有點冷淡。
陳又涵果然開始趕人:“家里護工會過來,沒你事兒了。”
“我陪你。”
陳又涵微怔,目光垂下:“不需要。
”
葉開饒有興致地觀察他:“你不好意思?”
陳又涵別過臉:“扯淡。”
葉開沉吟,似笑非笑:“是因為上次我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