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又涵品味太好,戒托時尚硬朗,中和了藍寶石過于華貴的氣息。葉開想起那四十六版的設計稿,含蓄地問:“戒指是你請人設計的?”
陳又涵叼著煙笑得邪性:“不好意思,過了六十稿。”
葉開:“……”
陳又涵睨他:“知道求婚成功了是什麼意思嗎?”
葉開懵懂了一下,心臟的悸動還有余律,他迷迷糊糊地問:“什麼?”
“叫老公。”
第106章
兩枚戒指在手,再回家時便成了焦點。
陳又涵把他送回思源路,晚上九點多,瞿嘉當然在家,他沒好輕舉妄動進去討嫌,車子在別墅庭院外停下了,跟那天接人時一個方位。這待遇比滴滴司機還不如,滴滴好歹還能進去繞著噴泉轉一圈呢。
葉開哄人越來越上手:“等公開了愛看多久看多久,愛轉幾圈轉幾圈,正著轉厭了反著再來一遍。”
陳又涵“嘖”一聲,把煙從嘴角取下了,把人從副駕座勾進懷里,垂首低沉問:“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公開?”
葉開就著他的指間抽了一口,淡淡吁出一口后略帶譏誚地說:“怎麼,著急了?”
眼角余光瞥到手上兩枚過千萬的戒指,陳又涵用他一貫慢條斯理的態度懶洋洋罵道:“做個人吧小花老師,想吊著我?過一年我就去寧通總部門口拉橫幅。”
葉開盯著他的雙眼,垂眸后,視線落在陳又涵解開兩顆扣子的領口上。他抬起手,車內沒有開燈,只有一盞昏暗的路燈隱約地投進光來。灰色的朦朧光亮中,只有食指和無名指的戒指泛著光。帶著戒指的手指,正若有似無地觸碰在陳又涵性感的喉結上。
氣氛曖昧地沉下,葉開問:“橫幅上寫什麼?”
陳又涵再講話時,喉結便在葉開的指腹下滾動著,隱隱的震動順著手指神經連進心臟。
“就寫……”陳又涵撣了撣煙灰:“寧通少爺始亂終棄,收了禮上了床叫了老公,卻連個名分都不給。”他微勾唇角,用氣息笑了一聲,“你覺得怎麼樣?”
“好過分。”葉開半真半假地說,“沒有懷孕沒有打胎也沒有騙你青春,玩玩而已,”無辜地問:“你損失什麼?”
“勾得人下半輩子都心猿意馬,你說我損失什麼?”陳又涵捉住他輕觸在喉結上的手,不讓亂摸了,拉高了親了親,“何況床上叫得那麼好聽,下了床就想不認?”
葉開在床上叫得是好聽,好聽得能讓他更硬,好聽得讓陳又涵總想哄他在清醒時再叫一次。
車子停在路邊,遠方是月光下的潮汐,名貴的車一輛接一輛經過,他們在貼了膜的車里膩歪,像送回了家卻難舍難分的高中生。葉開倏然想起他高中同桌楊卓寧的早戀經歷。高二那會兒剛在一起膩得齁,恨不得拿個擴音喇叭二十四小時對葉開開live直播。他走讀,到晚自習末尾就跟椅子上撒了釘子似的坐立難安。放學好,放學了能送女朋友回家,在小路口道別,說一百遍再見拜拜明天見卻還是手拉著手唇挨著唇。怕家長撞見,不是在小破公園里就是在破小賣部門口,一瓶冰可樂一罐美年達,燈光昏暗,火花四濺。
他那時候嫌棄之情溢于言表,可為什麼現在自己怎麼看怎麼也有股沒出息的勁兒?
陳又涵聽了失笑,與他若有似無地親吻:“是不是傻,你的高二比他——”
“荒唐。”葉開說。
“刺激。”陳又涵遲了一步。
他微怔,“荒唐?”指腹輕輕擦著葉開的臉頰,目光柔和下來,釋然地說:“……原來是荒唐。”
他沒有生氣,也不失落。這兩個字就是他和葉開的情深見證。
不是荒唐,他怎麼會愛上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
不是荒唐,葉開怎麼會愛上那麼風流無度的他。
愛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并不比一朵云的成形、一陣風的醞釀更容易察覺。誰也無法指責云和風的不合時宜。
葉開輕聲說:“又涵哥哥。”
陳又涵用目光回應,聽到葉開說:“你親親我。”
這四個字誰都不可能說得比他好聽,坦蕩繾綣,帶點微弱的小懇求,尾音氣泡一般在空氣中消逝。陳又涵吮了吮他的唇角。
到家門口九點半,再下車時成了十點過三分。車門關上時發現陳又涵也一起下了車。他朝葉開伸出手,“走了,學長送你回家。”
葉開握住,溫熱的掌心相貼。
到庭院正門還剩幾步,上坡,走得慢,心知肚明地拖延。滿月下,老榕樹的樹冠像會發光。陳又涵單手插兜,握緊了他手掌問:“回北京的機票定了嗎?”
葉開“嗯”一聲,“二十八號。”
日子出來的時候,心里自動就算了一下,還剩五天。
陳又涵便停下了腳步,沒有看葉開,沉默了兩秒,最終說:“……我去送你。”
“舍不得可以說出來的。”
但陳又涵只是勾了勾唇,并沒有說話。
庭院正門和崗亭近在咫尺,幾乎可以看到輪值保安的側臉。
到老榕樹下,該道別了。
陳又涵又說:“后天回公司,剛開始可能會忙得沒時間陪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想我了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發微信,有時間就會回。